陆辞好似松了口大气,一脸感激道“王尚书所言甚是。也得亏他们运气好,冒犯的不是旁人,而是似王尚书这般宽宏大量,胸襟令我辈佩服至极之人了毕竟若触犯的是睚眦必报的奸邪小人,嘴上佯装大度、虽不怪罪,转身却要秋后算账,他们不得吃番大苦头”
王钦若嘴角一抽,暗骂陆辞的厚颜无耻。
哪里不知,陆辞嘴上感念,实际上根本是在对他明夸暗损,狠狠敲打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王钦若越想越悔,自己若是当初审慎些,不冒那头,此番也不会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陆辞胡来了。
陆辞又拉着王钦若打了几轮机锋,趁着对方这两夜在牢里担惊受怕、没歇息好,导致脑子不灵光时占尽上风后,才以不扰了对方安歇而满足撤退了。
滕宗谅全程在边上安静如鸡地听着,这会儿随陆辞退出来后,走了老远,才将捏的这把冷汗擦了。
他难以置信道“若不是我亲耳所闻,简直不敢相信,你竟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
方才那些话,可不都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王钦若虽称不上是千年老狐狸,但凭那手娴熟的踩高捧低、抢功劳还让事主说不出口的本事,就知心恐怕是不止生了七窍的。
这样的人精,又哪儿可能叫陆辞这般糊弄过去,当真就不计较了,老老实实地咽下这一哑巴亏
定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之余,简直恨极了陆辞,要事后寻机报复呢
看着还一派轻松的陆辞,滕宗谅不住摇头“他来之前,你还笑我小估了他,现在我看,你压根儿是将他当傻子戏弄,岂不是更荒唐”
滕宗谅替他焦头烂额时,陆辞仍是不慌不忙,只笑吟吟地看着友人一直絮絮叨叨。
直到滕宗谅说累了,要歇了,他才简单道“若不那么说,这位小心眼的王尚书,又怎么可能将这笔账全记在我头上,而懒得去同那几位仅是有眼不识泰山的莽卫兵计较”
自打跟先帝交锋的那一场,陆辞别的不说,倒当真领悟了几分怎么拉满仇恨的心得体会。
被他连踩痛处,还嚣张地要挟一通,王钦若虽一时半会还碍于官家和初来乍到而不敢动手,但满腔的怒火,定然是对准他的。
滕宗谅闻言一愣,半晌方讪讪道“我虽也有心让你护护他们,但你更得替自身考虑一二啊。”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被那种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盯上,尤其陆辞不久后就将还京,同王钦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被人惦记着处处针对,哪儿有好日子过
说难听些,要早知陆辞手段如此激烈,滕宗谅还忍不住想,这真不如将过失推到这几位守城将士身上,横竖人微势轻,再惩处也有限,大不了发事时补偿,事后再予以澄清和提拔的好。
“无妨,”陆辞道“你以为我将责任全推到别人头上,这位老铁咳,王尚书就不会记我一笔了”
对上好友担心的目光,陆辞莞尔一笑,提醒道“滕兄可别忘了,他此行是冲着谁来的。”
滕宗谅恍然大悟“也是”
陆辞笑道“总而言之,先等王尚书歇上两日,待他缓过这口气来,也就可以照常开办月末的榷场了。”
滕宗谅挑了挑眉“他正是恨极你,又疑极你的时候,你就那么有把握,他一定会顺着你的心意前去”
“他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就不会出现在此地了。”陆辞漫不经心道“除非他想一无所获地走,否则,他想去的心思,怕是远比我引导下的还要急切。”
或多或少地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