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朗日, 在安宁繁华、歌舞升平的帝都,街上的熙攘宛无止歇。
车马与行人走在泾渭分明的道路上, 尽管拥挤, 却并不相扰毕竟行人不敢拿性命去挤入车道, 而但凡是敢在人道中策马驾车者,再轻也得吃笞五十的惩罚。
然而在这样的宁日中, 在汴京城外,一道清晰透耳的尖啸倏然响起。
排成整齐队列,等候城门守兵对公验逐个进行查看, 好入城去的百姓们,都感到错愕, 纷纷回头,循声看那来源。
那是什么响动
比他们的反应要快上许多的, 自然是城门守兵。
在初始的诧异, 和凝眉仔细倾听一阵,到解读出那越发接近的啸声象征着什么后,他们脸色骤然一变,迅速将两排入城队列往两侧强硬扩开, 眨眼就出现了一条可供双马并排进入的通道。
紧接着,十数名城门守兵一脸凝肃地手持兵戈,站到这条临时开拓出的扣口子当头, 抬眼往前看去, 静静等候着。
距啸声初起仅是少顷, 五名身着戎装,胯下骑着高头骏马的兵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那身风尘仆仆,以及冷峻神色,都让原是好奇看热闹的百姓感到凛凛之余,燃起了些许不安。
转瞬来到城门守兵前,一行人才急急勒马,精准地在距他们还有五步之遥的位置停下。
“秦州,急报。”
为首那人深知离开时战况已是一触即发,现定是十万火急,也顾不得下马客套了,径直在马上俯身,以沙哑的嗓音,言简意赅地撂下这么句。
与此同时,他将手伸入衣襟,很快取出一枚汗涔涔的、由陆辞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令牌,以及一封由陆辞亲笔所书的紧急公文。
确定这行人身份后,守城将兵如何不知事态紧急,不敢有片刻耽搁,用力一颔首,便错身让开了一条道,供这五骑如闪电般疾掠而入。
直到一行人风驰电掣地进了城,策马直冲入大街小巷之中,宛若无人之地,城外看傻了的其他游人才慢慢回过神来。
不乏人窃窃私语“刚才那莫不是”
“定然是了,多年以前,倒听我爹爹说起过”
“不好,究竟是哪处又不太平了”
“听不出那军士口音。方向瞧着是北边来的。”
比他们知道得要多上一些的守城军士,则不得不强抑住心底不安,黑着脸训斥道“瞎议论什么还进不进城了”
见众人噤声,他们才将两列人重新恢复了秩序,心不在焉地重新开始检看了。
这秦州五骑一路披星戴月,日以继夜地赶着路,马都换过好几批了,却不曾歇上一歇。
此时虽是身心俱疲,仍不敢有片刻松懈,硬是咬牙坚持到冲入宫廷大门,将秦州突然爆发的战事上报,确定庙堂知晓了,才轰然晕倒在地。
一石激起千层浪,吐蕃的突然反叛,理所当然地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痛骂吐蕃狼子野心、猪狗不如,不久前还阿谀逢迎,现便觊觎中土的;有心怀鬼胎,趁机进曹玮谗言,道其镇守秦州多年,却对其动向知情不报的;有勃然大怒,毅然挺身而出,申请增兵出战的;有借机想铲除异己,向太子进言,力荐政敌出使吐蕃劝和的;也有提议联合西夏,令西夏出兵讨伐吐蕃的
听得底下议论纷纷,群臣唾沫横飞,陈词慷慨激昂,争相各抒己见,代父监国的太子赵祯,却是自始至终都沉默着。
乍闻此讯时,他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心跳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