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陆辞有所不知的是,能让狄青这般喜形于色的那根被拴在前头的萝卜,可不是出去玩这事本身,而是多带你这三字。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过了四五条街。
狄青一路上只惦记着拿自己的手轮换着暖他公祖手的最好时机去了,一没留神,就叫陆辞在路过的几件成衣铺里挑着买了几身新衣裳。
陆辞向来是不肯自己拎东西的,最早是理直气壮地使唤钟元,后来是更理直气壮地使唤下仆,现在见东西不重,就顺理成章地将衣裳顺手塞进狄青随身背着的小背囊里了。
直让陆辞都忍不住感慨这小狸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吃的东西虽然多,但半年里蹭蹭蹭地窜了小半个头的个子还真是让他好生羡慕。
就这窜个头的速度,怕是要不了两年,就能赶上他的了吧
陆辞正思忖着,要不顺道去买些羊乳牛乳来时,不经意间就看到一道颇远处的门上方,一个高高悬着的、红艳艳的很是醒目的大挂壶了。
时隔三年,虽被日晒雨淋得有些褪色,但一路走来见到太多变化的陆辞,看到熟悉的物什时,不免感到几分亲切。
那不正是他以前带着朱说和钟元二人,常光顾的那间香水行吗
最让陆辞满意的地方还是,这家香水行十分识趣,明明是他过去最常去的澡堂,却未似其他丧心病狂的商家那般跟风改名,而是不忘初心,用得原本名字。
陆辞遂放下警惕,领着狄青步步走近,笑道“从前我与朱弟、钟兄常来此处洗浴。现你我风尘仆仆,天亦冷得很,便也带你来此沐浴一番,再归家去吧。”
狄青自是毫无异议,也不知他想了什么,低着头,脸红红地跟着陆辞往那澡堂走了。
然而随着二人越走越近,陆辞终于看到了之前因角度问题看不到的那行被人写在对联般的大红纸上,贴在两侧门柱上的偌大语句来。
即便是大多数人都还在上工的大白日里,这间香水行也尤其来客济济,较其他同行的生意要好上不知多少。
狄青还未察觉到陆辞忽然停滞的脚步,只好奇地抬头看去后,就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左边笔势舒展“天池无垢得文曲”
右边龙飞凤舞“凡夫可敢试一遭”
念完之后,狄青才回过神来,顿觉大事不妙。
他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硬梆梆地扭过脖颈来,看向面无表情的陆辞,脑中开始飞速运转。
若是从现在装没看到过,还来得及吗
就在狄青思忖着要如何应对时,陆辞已漠然回视了,口吻不容商榷道“走罢,换一家。”
狄青火速回道“嗯。”
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乖顺地被陆辞拖走了。
将狄青拖入另一家生意较为冷清的香水行,娴熟地寄放好了衣裳,又从兜售皂团的小童处买了两块,整个过程一直一言不发的陆辞,终于向这位操着别地口音、显然不认得陆辞、只因他长相俊俏而不时好奇打量的店家开了口“搓澡的要一个。”
“好嘞。”店家赶忙收敛心神,询道“大的小的”
陆辞毫不犹豫道“最大的。”
店家点头“晓得了。请客官进去先洗着,人立马就派来。”
狄青自知闯了祸,不敢吭声,此时听了这打谜一般的话,也还是云里雾里。
什么大的。岁数最大的个头最大的
若换作平时,见他困惑神情,陆辞早已笑着主动替他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