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涉及大笔拨款的去向,在上报时, 是半点容不得马虎的。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得不遗憾地将带其采买日常和学习所需、以及踏青赏景、逛逛林苑的任务,交到了最擅此道的柳七身上。
狄青从头到尾就没敢奢望过陆公祖会亲自陪伴他, 只乖巧地坐在一边, 听候陆辞安排。
见要麻烦柳七后,他还郑重其事地起身, 向潇洒摇着扇子、点头应下的柳七行了一礼。
直到腰弯至中途, 被对方伸手直接制止后, 才勉强作罢。
柳七虽阻止了他行大礼, 心里却不由对这年纪虽小、却很是懂礼知事的小郎君感官又好了几分。
是个乖巧的。
更难得,也更重要的是,这份乖巧还不似朱弟那般, 仅面向摅羽一人, 而在冲着他时也是如此
被小小感动到了的柳七无从得知的是, 狄青在汾州父老乡亲眼里,可是个天天都独来独往, 眉宇间带着十足的不驯小子,还是个连自家老子的一棍子下去,都不见得能打出个响儿来的闷葫芦。
之所以会在进京后变得判若两人, 最主要的原因, 不过是狄青做梦都想给陆公祖留下好印象, 自然不愿向陆公祖情同兄弟的亲密友人们无礼罢了。
等亲眼看着柳七带着狄青出了门,陆辞再看向理所当然地等待着他发号施令的朱说,不由失笑“难得休沐,朱弟你不打算跟着出去逛逛,却要闷在屋里做甚”
朱说微赧地笑了笑,口吻却很是坚定道“愚弟在地方上任职时,也曾接触过水利相关的政务别的不敢妄言,但在整理归序方面,应能帮上陆兄一点忙。”
对朱说这份亲自捧上来的好意,陆辞心知若还是推辞,怕是会伤了对方的心,于是就打算却之不恭了。
他故意叹了口气“你放着大好的夏荷不去赏,金明池不去游,而主动送上门来,要陪我埋首枯燥公文”
说到这,他略作停顿,而朱说也不禁微感紧张地停止了腰杆。
陆辞却话锋一转,笑眯眯地接着说完了“我可就要厚颜承了这情,直接分派任务,而不同你客气了。”
朱说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按捺不住内心高兴地抿唇一笑“求之不得。”
有料理过类似事务的朱说的加入,陆辞在梳理汇总时,的确效率上被拔高不少。
然而与被赵祯大方地免了接下来整整半月的早朝的他不同的是,朱说和柳七的休沐只有短短两日。
结束之后,朱说在馆阁的工作当然还得去做,尽管那职务是越发清闲了毕竟目前明面上的皇帝赵恒已高高兴兴地给自己提前办了暂退手续,而一派励精图治相的赵祯还是太子身份,为免触犯忌讳,自然不会没事往储存官家私人文件的这一馆来。
但朱说从来不是浑水摸鱼,甚至会趁此机会早退的人,还是每日都兢兢业业地做好分内之事,到归家的时候了,就立刻回来,帮陆辞继续整理文件,直至深夜。
陆辞却不愿将他熬坏了,只分派给他极少的工作量,还日他早些休息。
接下来就因忙晕了头,且被朱说以前的好表现所蒙蔽了,以至于没多关注那头小动作。
于是直到快做完了,陆辞才猛然发现,一贯听他话的朱说,明面上是听从了,其实偷偷挟带了些公文,带回自己屋里点灯继续做,明日再悄悄摆过来。
直到快完成了,他才从快得不同寻常的进度中产生疑心,再暗中招来下仆一问,不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