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口中的, ”赵恒指着那堆品种繁多的零嘴,被生生气乐了“贿赂,嗯”
份量满满的三大包零食, 价值怕是与它的邮递费差不多。
面对皇帝的质问,这位猝不及防下丢了大脸的台官, 面色已涨成了猪肝红。
“风闻言事”向来为台谏官的特权, 即便是捕风捉影的弹劾,他也不会有因此获罪的风险,而纯粹被当做是履行职责。
但不会获罪是一回事, 在朝堂上, 丢了这么一个大脸, 则是另一回事。
此时此刻,他生吞了苏嵩的心都有了。
他身为台官, 自然不便查证。但那人信誓旦旦, 又有收发邮递的凭证在, 加上包裹原封未动,不似经过拆封, 并无别人动手脚的痕迹, 他才信以为真的。
反正查证和裁定, 都轮不到台官来办, 不管包裹里为何物, 又是否事前与陆辞有约,陆辞都势必要被停职。
直到查办完毕,才会宣布处置。
又有谁会想到,这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想法都与常人不同,大老远地不索贿,倒索要一堆莫名其妙的吃食来
几乎所有朝臣,都不禁内心感叹这个陆辞啊,运气也太好了。
赵恒沉声问“你所言辞事,究竟得于何人”
台官却咬紧口风,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臣宁自劾,不敢奉明诏。”
他虽愤然于苏嵩的蠢钝,让自己颜面大失,但对方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不当从自己口中出来。
虽说以皇室遍布各地的耳目,不难很快得出诬告人的名姓,进行惩戒,最终结果也许并无不同。
但他若开了这口,就成别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怕事小人了。
况且他也是有恃无恐按照律法,“君主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言之必实”。
台官打定主意不开口的话,皇帝也拿人毫无办法。
赵恒不耐烦地一拂龙案,示意人滚回队列,又用一双熬夜熬得通红的眼不快地扫过安静的群臣“陆辞受贿之诉,纯属无稽,现朕已裁定,可还有异议”
朝中鸦雀无声,自然无人敢有。
赵恒叹息道“摅羽才入馆一月,就已有嫉贤妒能之人以不实之罪,予以诬告”
还没等官家阐述完自己有多痛心,心情上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寇准已出列一揖,正气凛然道“臣斗胆请命,愿查清诬告之人,交予陛下严惩。”
赵恒蹙了蹙眉,并不太放心用这寇老西儿,一时间就未应下。
而在他踌躇时,晏殊已一本正经地出了列“区区一集贤校理之事,何须劳动枢密使大驾臣虽不才,亦愿领命,为陛下分忧。”
“同叔所言在理。”赵恒满意道“那便由你去办吧。”
晏殊就淡定地在寇准充满杀气的目光中,揖了一揖“臣领命。”
包括寇准在内的北人在内,难免都认为,皇帝之所以将这任务交到出身南地的晏殊手里,是想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让一个南人去办北人的事,还能尽心尽力
寇准心里叹息,纵想乘胜追击,但皇帝在上头眈眈而视,他也毫无办法,只有悻悻然地回了列。
经过这么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转折后,早朝还得继续。
官家在又气又笑后,虽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但对接下来臣子们汇报的内容,他却是兴趣缺缺,只神游天外,不知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