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常年在水上桃生活、身体强健的渔夫,根本耐不得这样的水温,更何况是他们这种不勤于俗务的士人了。
就算只跳上一跳,沾上那么一身寒气,恐怕也得小病一场。
柳七虽想看小饕餮脸色不复淡定的热闹,但更不想小饕餮出什么好歹。
他越是琢磨,悔意就越重,不禁凑到陆辞耳边,心虚地劝道“照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若过意不去,就多应我一件事就好。”
陆辞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平平静静道“多谢柳兄好意”
柳七听这话头,以为他要来个顺水推舟,正要松一口气,陆辞就话锋一转“好意心领,毁约则不必了。”
柳七眼皮一跳。
朱说等人满溢凶恶的谴责目光,直刺得他如有芒刺在背,冷汗涔涔而下。
他十分怀疑陆辞这一跳,若没出别的事儿还好,但如果病上一场的话哪怕只是小小风寒,自己都得被愤怒的朱说他们当场打得不成人形。
柳七还想多劝几句,却已经晚了方才两人说话时并未刻意避讳别人,于是从这只言片语里,暗地里关注着陆辞这一年纪轻轻就夺得两元的省元的好事人群,就凑出了大概意思,乐得将陆省元言出必行,为了践诺,下午就要跳运河里的大八卦,给分享了出去。
等六人心思各异地用完午膳,汴京大名鼎鼎的民间小报汴京时录已将这火热出炉的趣闻给登了出来,郑重其事地放在头版头条。
柳七对陆辞行事的分寸,还是极有信心的。
在担心了一小会儿陆辞和自己的人身安全后,他很快放下了心,安逸地啃起了酱鸭爪子。
乐滋滋地读着新买的汴京时录不说,还不时跟神色凝重的其他几人点评几句。
朱说沉默不语,只冷冷地看着柳七,将手中筷箸,杀气腾腾地插进了一块白玉豆腐里。
在时隔四年的贡举省试中,年仅十六,就一举夺得省元名头的陆辞,名气其实比他本人和身边友人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特别是几日后就要进行殿试的这关键时刻,他的一举一动更是引人注目,但凡是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将变成汴京市民津津乐道的大八卦。
只可惜陆辞为防再次出现被人捉婿的情况,严防死守,不但多雇了十个健仆看家护院,除去大酒楼用餐饭外,一改之前到处游山玩水的作风,几乎足不出户,就使他们的好奇心得不到任何满足。
这一下就传出了要跳河这等大事,怎不令人兴奋
在不清楚具体缘由,只知是为一场友人间赌约的情况下,小报的无良撰稿人就很敬业地发挥出了胡编乱造的本事,一阵妙笔生花,愣是给发酵出了四五个版本来。
有接近事实的版本,有更一本正经的版本,有充满神话色彩的版本,还有涉及歌妓、很是香艳的版本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连午时受皇帝传召,要进宫去的晏殊,在出门前都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这一传闻。
陆省元
晏殊记性向来就好,只略一思忖,就把有过一面之缘、俊俏得叫人难忘的那小郎君,与这名字给对上号了。
在被传得胡里花哨的那些个版本里,他也能一眼看出,到底哪些才可能是真的缘由。
不禁莞尔。
那日看来,明明是个讨喜的聪明模样,怎也会犯下挖坑埋自己的傻事来
皇帝赵恒在问过晏殊关于早朝提起的一些政务后,见在他面前素来表现得很是严谨的这位臣子,难得神态间很是情况,不由问了几句。
陛下亲口过问,晏殊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