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他当初为引起官府注意, 是以题壁诗的形式,留在了人来人往的亭台处的,不知被多少人看到过了,也不知有多少人会记得;二则是官府一直对该策悬置不用, 不曾见半点动作, 也侧面证明了其并不赞同的态度。
陆辞见时间充裕, 又为求保险, 索性麻利地阐述了上中下三策,又按影响力来分了近远。
上策为派吏兵探寻致水污浊的源头,设法根治, 或视周边情况,看是否能借用竹筒建起自来水系统;中策为增设临近江河道的分流,导入净水的同时, 官府亦可鼓励百姓各自凿井,且为此一定资助;下策从临县调度水源供人使用,农地则改种耐该等水质的庄稼
陆辞文思泉涌, 奋笔疾书, 很快就清晰明了地罗列干净了。
在简单提及自来水系统时,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委婉地提了一句两年前曾于题壁诗中提及, 在此不多加赘述, 以明确自己对此策的原创身份。
等他满意地收了笔, 反反复复地审读了好几遍,杨庐也示意时间到,让人收卷了。
最后一日考的,是只以记诵为工、甚至不需明了含义的帖经和墨义。
出题范围也很明确,帖经只出自论语,墨义要么出自春秋,要么是礼记,因此只要是平时有用心笃学业文的,都不可能在这最基本的上面漏太多分。
当然,平日分明倒背如流,却因临场状态太差,导致心生不宁地漏了在开头写上对和谨对,或是征引注疏不符的人,也不在少数。
众所周知的是,除非是以诵经为主的童子特科,不然在正式贡举之中,帖经墨义所受到的重视,都是公认最低的。
可以说,就算是在帖经墨义里全得了最上等的通,也不可能弥补前两场的不足,更不可能凭此翻身的。
因此,等解试彻底结束,陆辞一身轻松地走出考场时,早上黑着脸走进去的人,哪怕感觉考得还算不错,走出来时,也还是垂头丧气着。
心理更脆弱些的,已经忍不住抱头痛哭,自知绝对落榜了。
陆辞拎着装着文房的小袋子,大步流星地行过穿廊,直奔屋舍,竟是难得地不等晚一步出门的朱说他们了。
见陆辞头也不回地疾走着,筋疲力尽的滕易钟三人,也仅剩有气无力地看着感叹的份,而根本没有余力和心情追上去了。
这三天,吃不好睡不好,连做梦都在紧张兮兮地答题。
费尽心神不说,单在体力上,也是莫大考验。
他们虽狼狈,但比他们狼狈的,可还大有人在确切地说,似陆辞那般还能走得潇洒好看的,才是凤毛麟角。
大多数人,此时都已又饿又累又困,还想哭了。
相比起另两人,也是双目无神,四肢绵软的钟元,倒是心累彻底盖过了身体上的疲累。
毕竟这么高强度、高难度的连续应试,他自打娘胎出来,可还是第一次尝到。
其实,陆辞过去训练自己、朱说和柳七时,也想着拉钟元一起。
然而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最怕呆坐屋中拿笔背书的钟元,都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
见逮不着他,陆辞也不愿强人所难,便痛快作罢了。
这会儿差距就凸显出来了接受陆辞训练最多的朱说,这时还有余力追上对方。
他在后头远远见到陆辞一直头也不回,只闷闷地快步猛走,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陆兄考得不甚如意。
他一边快步追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