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刻骨铭心让他即使在梦中,也不敢有片刻遗忘。
同样睡也睡不好的,还有远在汴京大内的小皇帝。
赵祯自小夫子匆忙离去后,就一直派人盯着密州那头的动静。
见送去的御医没能帮上忙,他固然失望,却向来是温和的好脾气,自然不会迁怒对方。
只又陆续送了几位对类似症结较为拿手的大夫去,旋即政务缠身,也就只能怀着担忧,默默地等待消息了。
却不料数月过后,等来的不是笑眯眯的小夫子,也不是任何好消息,而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噩耗陆母过世,陆辞哀痛不已,竟连密州都不愿回,只留在其亡父曾任职过的随州。
一想到在先帝驾崩时,自己有多煎熬难过,赵祯就忍不住替小夫子忧心不已。
尤其小夫子这时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能说话的知心人都无,赵祯甚至还难过得替小夫子掉了一滴泪。
他还郁郁寡欢时,就又收到一个惊天噩耗小夫子上奏疏来,自请暂时辞去官职,为母守孝。
赵祯哪里接受得了他好不容易才将小夫子坑蒙拐骗回汴京来,人还没捧热,怎么就三年三年又三年了
虽说官员丁忧、天经地义,仍有夺情一说。
赵祯大笔一挥,写就一道夺情的诏书,只是在送去中书省由宰执们过目前,又有些犹豫了。
小夫子自幼失怙,同娘亲相依为命那么些年,定然感情深厚
哪怕他与生母李太后虽不算亲近,但也因血浓于水,能感觉出李太后对自己的小心爱护。
换作小夫子的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丧母之痛,肯定伤心欲绝,意志消沉得很,说不得还想去四周散散心罢。
捧着写好的诏书,赵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他究竟是该体贴小夫子,还是该顺应自己的本心夺情,把人早些召回来
赵祯绷着脸,肃然地琢磨了一晚上,直到该就寝的时间,也还没做出决定来。
他只先将诏书按下,暂且不发。
紧接着,他心不在焉地摆驾至郭皇后的寝宫,又一路魂不守舍地由人伺候着洗漱,最后躺床上继续发呆了。
倒是让原本读话本读得兴致勃勃、却因临时接驾而手忙脚乱、连新买的书都没来得及藏好的郭皇后,因担心会被发现,而紧张了许久。
最后看他神情恹恹,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才松了口气,旋即便是担心“官家可是有何烦心事”
赵祯这才意识到她还躺在身边,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不欲言语,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世事难两全啊
听他唉了这一声后,郭皇后登时睁大眼睛,屏息等待下文。
却等来等去,也没得到只言片语,倒是赵祯一直长吁短叹,偏偏不肯说。
郭皇后的眉头越拧越紧,到了后来,嘴也撅起来了。
她毕竟知晓分寸,并不会开口探听,只不满于官家无端吊起她好奇心、却不透露半点实情的坏心举动。
不过,郭皇后很快发现,她虽忍住了没问,官家表现出的忧怀百结,却一点不比她轻。
郭皇后“”
才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在宽大的床榻上一直不停地翻来覆去的小皇帝,生生地靠乱卷着两床被子,将自己缠成了一根白金交错的麻花。
等赵祯意识到方才那滚来滚去的举动、已经将自己给困住时,已是为时过晚。
就在他红着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