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唃厮啰的统领下的这支蕃军,所拥有的远征能力究竟有多强悍,可未曾经受过任何考验。
仗地利之便守城,与远征夏国城池的难度,绝不可相提并论。
对于已然出发的西军,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等待结果外,就只有寄希望于最大的变数他的小海棠,以及以他为首的、包括杨文广、高继宣、张亢等一干年轻儒将身上了。
而对于秦州的守备,他却可做些运作,至少宽了小狸奴的心,也护住毫不知情的秦州百姓。
陆辞凝神细思,良久,提笔点墨,笔走游龙下,一篇奏疏便跃然纸上。
翌日早朝时,陆辞不急不慢地跟在张士逊后头,走向官家,将奏疏呈了上去。
经陆辞新官上任的那一吓,赵祯对小夫子呈上来的任何奏疏,都忍不住多打醒几分精神来。
他谨慎地抬起眼来,飞快地向小夫子投去一瞥,丝毫没从那面带微笑的面庞上看出任何端倪,只有抿了抿唇,将奏疏打开了。
“书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
仔细一读,他本能地松了口气。
好在,不似头回那般石破天惊了。
不过这篇不长不短的奏疏所指的、让边关重镇的文官暂让出帅位、由武官执掌之事,也足够让朝中无数文臣跳脚唾骂了
赵祯不免有些坐立不安。
不过,他很快又寻思着,小夫子几乎不做无把握的事,且被委派去那重镇秦州的不是别人,而是朝中上下皆都知晓的其友人晏殊,此时提出替换人选,恐怕心意坚定,准备亦是十足。
他于是清清嗓子,命人将那奏疏念出后,果不其然,朝中倏然哗声一片。
面对无数质疑,陆辞从容超前迈了两步,转过身来,面朝百官,有条不紊地继续阐述“大战起时,儒臣文吏何以措手足于其间若以张亢文武兼修之才、愿以身许国者仍不配主帅之位,仅知文法钱谷之儒人又何以驰骋于疆场,护门户之太平,佑黎庶之安危”
尽管陆辞的话,已让有心人品出了几分对以范雍为主帅、统领西征军的含沙射影,却也不好直接点名。
说到底,陆辞目前针对的,是朝野最为重视的守备,而非出征。
毕竟在君臣那心照不宣的默契中,若能将部分夏国疆域纳入版图,与吐蕃一道瓜分,那是得则益,不得亦无损;而守住现有领土,才是最为要紧的。
实在是夏国过于猖狂,屡次将大宋的颜面撕破,丢在泥地践踏,让人无法视而不见否则素来以和为贵的文武大臣,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拿起刀兵的。
陆辞将他们微妙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微微一笑,继续阐述起了秦州等边陲重地的重要性。
秦州的重要性,已不仅是它为面对吐蕃、辽国边境的军事要塞,更是这回向夏用兵时,输送补给最赖以生存的节点。
一旦失守,本就瞬息万变的西线战局便将瞬间崩溃,不但让被割断联系与补给的西军难以归来,也让周边州郡岌岌可危。
如此攸关万民生死,国家安危的要命地方,西线共有三处,单纯凭曹玮将军一位老将,也是分身乏术,总有难以顾及之时。
丁谓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发难道“陆参政方才所言,哪怕是我等不晓军事之儒臣,亦是一清二楚,只是说易行难,不知在陆参政眼中,当配此位的,究竟是哪位文武兼具胜张亢,德望崇高胜范公的能人莫非陆参政眷恋边关狼烟,要毛遂自荐不成”
他为鼎力举荐晏殊之人,陆辞言下之意,直指要么更替秦州知州,要么派去武将分去晏殊职权,那岂非视他颜面于无物
陆辞却是一笑“丁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