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功夫一晃而过,使团的其他官员在狄青别有用心的热情款待下,不仅好吃好喝, 还没少自掏腰包,购买看得上眼的秦州特产,预备连同在青唐城里买的那些一起,给家人带去做个纪念。
到了出发那日, 彼此看看,都觉对方胖了一小圈,当然也养足了精神。
狄青这回的表现, 也比上回的要显得稳重自持得多了。
别人猛一看看去, 只见他面色宛如平常, 唯有离近了细看几分, 才能清晰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浓烈不舍。
陆辞却清楚,这乍一看很是无害的狼崽子昨夜里究竟是如何死缠烂打、紧搂着自己不撒手的。
自那日彻底开了荤, 尝到肉味的狄青, 就不知从何学会了丝毫不顾形象,似小狗崽似地呜呜蹭着他。
还趁他心软时,猛然露出獠牙来, 把他按在榻上,狠狠要了一回。
直接导致他于今早起身时, 始终感到腰身酸软乏力,连正常行走起来,都得比平时慢上几分。
若不是看在分别在即、且这大狸奴还记得些分寸, 未曾得寸进尺地非要做到尽兴为止,而是浅尝一回即休的份上
他可就不会那么轻易饶了对方了。
陆辞瞟了眼满是期待地盯着自己的那匹吐蕃良驹,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刚受过的侧腰,还是放弃了骑马吹风的打算,慢吞吞地上了马车。
把一脸诧异的柳七和晏殊挤开后,他坐到靠狄青的那一侧,撩起布帘,轻而易举地就与狄青投来的炽热目光对上了。
他默默地与满目恋恋不舍的狄青对视一阵,缓缓地眯起了眼。
直到马车被车夫催动,从慢到快地开始前行时,望着情不自禁地往前踱了十数步的狄青,他忽唇角上扬,粲然一笑。
谁让大狸奴这般沉不住气
那便先不同他讲,自己将向陛下请求多多争取往吐蕃出使的机会,以便赴公差的途中,能与他频繁再会的这桩好事了。
车轴滚动,使团的车队很快便离开了秦州城。
陆辞自打上了马车上后,就是懒洋洋的模样,柳七则是兴致勃勃,非拉着他讲话“摅羽不知,你虽离开秦州久矣,名头仍旧好使得很呢”
陆辞挑了挑眉,意外道“哦你何时狐假虎威去了”
柳七心情极好,未去计较狐假虎威这词,仍乐呵呵道“但凡是城中铺席,只消报上摅羽好友的身份,那些商家都争相上前闻讯,还主动予我不小折扣哩”
同样没能忍住、也在集市里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的晏殊,闻言无声附和地点了点头。
陆辞嘴角微抽,默然地看着还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的柳七,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按他对城里一些奸商的了解看这群不了解当地物价、却出手阔绰的肥羊,应该是先把原价升了一截,再打上所谓折扣的。
但看到二位友人很是满意的模样,他决定保持沉默,不去扫兴地戳破这不知情下的快乐了。
在友人们叽叽喳喳的阐述声中,被人折腾了大半宿的陆辞,却越发觉地眼皮沉重。
没能撑上多久,他就合上了眼,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
原本还想继续跟他搭话的两位友人,都认定他昨晚未能歇息好,于是贴心地压低了声音,只偶尔交流上几句,大多时候,都是在安安静静地看沿途的风景了。
令其他使官们内心哀叹的是,陆节度对他们怠惰的宽宏容忍,果真只持续了那短短十日。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功夫中,再没有类似在秦州的悠闲出现过了,虽不至于像还在吐蕃境时披星戴月、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