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陆辞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了几年以前, 从张亢那张乌鸦嘴里冒出来的一句话“保不准要叫吐蕃贵女掳走作夫君”
即使颇不自在,他仍是耐心地等伙计们将所点的茶点端上,又不急不慢地做了品尝。
之后,为防在这人生地不熟处多生是非,他决定不多做逗留,而是就此离开了。
当他下到一楼时,一眼就能看出, 原本还空空荡荡的大堂里,已悄然多了数桌在东张西望的女客。
她们来此的意图,显是不言而喻的。
陆辞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对她们骤然静下来的突兀举止宛若未觉, 将帷帽重新戴上, 在茫然无知的店家处将账一结,便从容淡定地自大门走了。
而他后脚刚离开, 刚刚还故作淑女姿态、围坐在一起的那几桌贵女们, 就着急地起了身, 不顾店家傻眼的挽留,让下人前去结账, 自己则偷偷地跟了上去。
亦有矜持地未去尾随,而依然留在原先饭店中的几人,却也未闲着, 而是派了下仆下去,把那位极俊美的宋人郎君的身份打听清楚。
虽只是惊鸿一瞥,但凭她们利眼,还是能轻易瞧出对方身份非富即贵,来历多半不俗。
如若只是商贾人家精养出来的
那她们可就要不客气了。
陆辞尽管已经戴好了帷帽,行走在道路上,却还是因身后不远不近缀着的一条尾巴,而颇受众人好奇的目光洗礼。
他亦能感觉出身后的灼热目光,不自觉地就加快了几分脚步。
到底是有过被人榜下捉婿的经历在对吐蕃女性的婚配习俗了解不多的情况下,他可不想以身犯险,去验证她们会否似宋女般讲道理。
就在他距驿馆尚有一街之遥时,迎面而来的几位宋人郎君,恰巧就是较他早溜出来闲逛的几位友人。
他们正说说笑笑,还是柳七眼尖,离颇远时就看见了戴帷帽的陆辞“噢怎么摅羽也出来了”
闻言,晏殊与欧阳修同时一愣,旋即跟着笑了,也加快步子走了上来。
晏殊埋怨道“方才邀你一起,你偏不肯来,这会儿你倒自己独逛起来了。”
他们几人的出现,一下将贵女们的凝视分薄不少,陆辞的心微微一松,随口扯谎“临时改了主意,未能寻着你们,才自己随便在附近走了一阵。”
对陆辞的解释,三人未起疑心,倒是柳七没忍住调侃了连在异邦也不忘遮掩面容的陆辞一句天生丽质,挨来脑门一敲后,也就消停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不远处的贵女们则从中品出了来头不小的味道,不由对视一眼,就默默地各自打道回府去了。
等大宋使节们逛够了吐蕃集市,过足了新鲜瘾,回到驿馆歇下时,关于青唐城里忽然来了个极俊俏的宋人郎君的消息,已在吐蕃贵族中不胫而走。
还没到前半夜,有心人就已经把他们的身份打听了个清楚,更问清楚为首那使臣的名号了。
陆辞,陆摅羽,不过二十有六,便已在宋廷官阶位列从二品。人是性情温和,翩翩儒雅,可谓百年难逢的青年才俊。
最最要紧的,还是他至今仍是孑然一身,未曾婚配
这消息刚一流出,最早没坐住的,便是之前自诩身份,未去凑热闹的那几名贵女。
她们中不乏已年过二十者,因家世不凡,十分受宠,而多少有些心高气傲,一直不愿屈就,才拖到至今未嫁。
如今一看,那令她们眼前一亮的俊美郎君,竟还是前程远大的堂堂上国使者,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