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祯还是眉头紧锁,陆辞又开导道“况且高丽使节一直未来,也另有原因在,而同官家无关。”
赵祯纳闷道“此话当真”
陆辞颔首“高丽同宋土间,可还隔了一个辽国。在中原局势不明,相对弱小的高丽要想求存,要么需作一根两边倒的墙头草,要么就得装聋作哑、作壁上观了。”
尽管高丽素来对大辽和大宋一视同仁,以求书画、雕塑、技艺和宗教为主,哪怕有所交流,也全然谈不上军事上的援助。
但在战事一触即发的敏感时期,高丽为了稳妥求存,定也不愿得罪近在咫尺的这一庞然大物的,不得不避嫌的。
赵祯听完,先是恍然大悟,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就更疑惑不解了“现西北战局虽已逐步明朗,可我们与契丹之间,仍是冰冻三尺,他们怎就敢在这节骨眼上来了”
陆辞笑了“这群高丽使节,我听说可是早在两个月前就出发了。要真是一路直奔汴京来,哪怕路途崎岖难行了些,到底未到冰天雪地的寒冬,又怎会在路上耽搁这么久他们这会儿虽无意声张,但多半是已先去了辽国一趟,探出几分那边的态度,才敢继续南下,往我们这来的。”
因契丹国主耶律隆绪自知,离跟李元昊这便宜女婿撕破脸的时候已经不远了,要同还未真正翻脸的大宋修复关系、确保要紧时刻不腹背受敌,就成了当务之急。
只是两边关系既未真正破裂,仅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地步,便也不好光明正大地上门尤其契丹国主也自诩强邦之主,又如何愿意能当自己孙辈的幼小宋主赵祯先行弯腰
这才有了要借高丽使节之口,先同宋庭进行一番你来我往的暗示,再正式派使节上门的打算。
见赵祯气鼓了脸,重新陷入深思的模样,陆辞才想起补充一句“这些说来,不过是下官越俎代庖的些许猜测,那边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建议陛下还是以诸位宰辅的商议结果为主。”
“他们的话,我自然会听。”赵祯老气横秋地摆了摆手“小夫子的话,也得听。”
不管是真是假,有小夫子这一席话垫底,原本还有些焦虑不安的赵祯顿时安下心来了。
刚好礼部已然筹备 ,后天夜里,便要在宫中大摆筵席,以款待远道而来的金悌一行使节。
这场宫宴,升朝官们皆需出席,陆辞身为从二品的御史大夫,自也在赴宴之列。
因他才在御史台上任一日,给他打下包票、要提升大夫职权范畴的小皇帝也还没来得及有具体行动,在那形同虚设、只空有名头的职位上待了一天的陆辞,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闲。
也令他颇感别扭不知不觉中,他都习惯了赴任的头一天,都将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的状态了。
许是因忌惮他深得圣心这点,哪怕御史行事无需关白长官,除了面对这空降的大夫全程沉着脸、必要的行礼和问候外对陆辞完全刻意回避的御史中丞韩绛外,其他御史们对他还是恭恭敬敬,不敢轻忽慢怠的。
陆辞看出他们的口不对心,也毫不着急,只微微笑着一一回应。
等到这日结束,他虽还未对御史的工作完全熟悉,但包括所有人名和面孔对应在内的基本情况,已是了然于胸了。
只是在沐浴更衣后,前往宫中赴宴的陆辞由内侍领着,准备在座位上落座时,看着身侧笑吟吟地冲他点头示意的参知政事王曾时,不由语塞。
“你这是,”陆辞无奈地看向这脸既嫩又生、不敢直视他的小内侍,心里隐隐有了对方受人指使,要阴谋害他乱序而坐的猜测,婉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