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微微一笑“那可由不得他了。”
“总而言之,曹将军同吐蕃赞普联手的这一仗,打得既漂亮, 又痛快, 立功甚伟。”寇准美滋滋道“若不出别的岔子, 李元昊这混账玩意儿经此一遭,总该知道天高地厚,怕是难翻起什么风浪了。”
陆辞摇了摇头,并不似寇准般乐观“那可未必。”
李元昊才多大岁数
只要给他喘息功夫, 卷土重来未可知。
陆辞忽想起什么, 不由道“若李元昊送来降表, 还得靠相公看好, 稳住朝堂,莫让官家听信一些别有用心的谗言,太早应了才是。”
寇准微愣“这是何故”
陆辞无奈道“相公莫要装傻了,难道你也忘了, 党项人不仅厚颜无耻,且狡诈反复,他们的老祖宗, 不正是靠假降起得家么”
深谙大国傲慢心理的李继迁, 便是诈降的一把好手只要能夺得胜利或旁的好处, 继承了他血脉的李元昊, 肯定不介意舍弃一点脸皮。
别说李元昊初次投降时是真是假,哪怕是真的,也绝不能叫他轻易如意了。
要是让还在观望中的大小部族知晓,在李元昊那般目中无人的狂妄挑衅,刀兵相向后,只要简简单单一封投降书,便能换来宽容和无数岁贡,那不得有样学样,给大宋子民带来无穷后患
即便是再大度的君子,对于挨了别人当头痛击后才不得不收敛爪牙、假装温顺的豺狼虎豹,也没有即刻原谅,大方地继续以血肉供养的道理。
寇准愤愤地啐了一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放心罢。”
有寇爆竹这一句准话,陆辞不说放下十成心,也已安定了八成。
寇准毕竟有要紧公务在身,不过是因在路上凑巧遇着陆辞,才心血来潮地将人硬捉上来。
争分夺秒地说了通朝中之事,眨眼便到了宫门之前,他不得不急匆匆地将人丢下,自个儿进宫去了。
得亏他还算厚道,不忘让府上车夫将陆辞送回家中,不然由此徒步出去,可是一段颇长的路。
独自坐在返家的车中,陆辞很快陷入了沉思。
若西北战况真如寇准所说的那般,大伤元气的李元昊,接下来要么会被逼得破釜沉舟地一战,要么则会似其祖父李继迁那般,就此隐忍蛰伏下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李元昊想休战,旁人可不见得乐意。
按宋廷自太宗北伐失利后、便以防守为主的做派,会朝着李元昊落井下石之人,倒真不见得会是大宋这头。
但不论是被李元昊打着趁虚而入的险恶心思、派兵大肆入侵的吐蕃赞普唃厮啰,还是赔了公主又损财的契丹国主耶律隆绪,就不见得会善罢甘休了。
不论如何,西北防线之外的局势都会迎来多则十数年,少则五六年的安定期。
对原本就自认对行兵打仗一窍不通,连该路的总统领的职事,也全是被小皇帝的热心给坑了进去的陆辞而言,继续留在秦州,确实供他发挥的作用不大。
在朝廷短时间内无意主动出兵的情况下,那些必当耗费大量财力物力的备战工事,自得先行搁置,转而发展民生去了。
非是陆辞怯战,而是他跟曹玮早已达成共识,这会儿已然错过了出战的最好时机宋军兵数虽众,然精兵强将匮乏,又因以步兵为主,一旦离开建筑的掩护,直面对上精于骑射的西夏骑兵,并不占有任何优势;且西夏割据于险恶山川,辖地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