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骆花费十数年功夫, 由从八品的门祗候升迁为正六品的勾当皇城司公事, 已称得上是同期人中出类拔萃、一帆风顺的了。
只要不同擢升飞快、凌云腾步近妖的陆辞比, 他可谓心满意足。
在好好恭贺过狄青一番后, 齐骆笑着拍了拍老老实实任他牵着的骏马,玩笑道“好歹在我手底下做过一段时日的弟子, 青弟该不会连如何上马都忘了”
一个吧字还未出口, 狄青便如鱼腾跃一般利落起跳,侧臂于鞍上借力的速度极快,连马儿都未及反应过来, 只疑惑地一扭头, 制科将帅科的魁首, 就已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了。
“好俊的动作。”
齐骆眼前一亮, 赞道“在你陆兄手底下历练数年,战场还真没白上, 单这上马功夫, 就练得比我都强了。”
“齐兄谬赞,”狄青赧然道“小弟不敢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陆辞大大方方地替狄青受了这夸赞,笑眯眯道“齐兄就随我一道服老罢。”
狄青“”
望着狄青一下从干练转为不安的神色,齐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顿寒暄过后,齐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不敢再做耽误。
他牵着马步行在前, 狄青虽浑身不自在, 也不得不坐在马上,由着马儿慢吞吞地踱步。
最令狄青如坐针毡的,不是沿途百姓投来的钦羡目光,而是他的身侧,还慢悠悠地跟着个戴斗笠的陆辞。
哪怕人声宣沸,他也能轻易捕捉到恋人那抹清晰的轻笑声。
狄青越是紧张,面上就越是绷得住。
撇开一身正装、颇有气势的齐骆,以及难得一见的神骏骏马不说,光是狄青那毫无表情的俊气侧脸、线条漂亮利落的身形,还有成熟稳重的气场,便一下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制科登科,毕竟不比贡举登科来得热闹隆重,不少人见到这惹眼阵仗,却还不知是为何故,不由问起身边人来。
待得到解惑,便是清一色的惊叹声。
好年轻,又好俊的郎君
尽管无心凑这个热闹,却被动静吸引,也情不自禁地投去了艳羡目光的,还有雄心壮志地初下试场,却得到不好消息的今科贡举举子。
何姓举子没精打采地在二楼看着,当狄青路过时,忍不住酸溜溜地说“唉,虽说制科出身比不得进士出身亮眼,但能做个鸡头,也比沾不到凤尾要好啊。”
要不是制科的初试放在解试的同一日,令人再占不到两头同时报考的便宜,他保不准也抵不住诱惑,要去钻一钻空子了。
这下可好,他舍不得放弃被视作正统的贡举,就错过这说不定是空前放宽条件的一届制科,真是两头落空,叫他心里好生难受。
以他的才学,贡举排不上名次,说不定碰题碰得好,制科就能名列前茅呢
“你可歇歇罢。”旁边那桌的林举子听不得这话,当即反驳道“制科登科者,自开朝开举以来便少得可怜,你我连解试都过不去,还想着夺制举之魁”
何举子不服气道“谁不知晓官家仁厚,又极重视制科,说不准为打破常规,特地放宽名额,才会一口去连用六人呢”
“看他年纪轻轻,却有这等气势,定也不是凡俗之器,有着真才实学。”严举子不给面子地点了点头,赞同了前头林举子的话“与其想些不切实际的空话,倒不如脚踏实地,多加温习,以备下一个三年。”
严举子这话一出,不少心思跟何举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