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柳七也惦记着狄青放榜这事,睡得额外浅,哪怕还只是些微的动静,也将他折腾醒了。
一见小饕餮拽着狄青就要出门,一副要撇下他的架势,柳七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衣衫不整、未及洗漱,径直将衣服一披,双履一蹬,顶着一双惺忪睡眼就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口中还呼唤不断“等,等等我”
刚牵上心上人手的狄青“”
他纵是百般无奈,也只有悻悻然地将才握住的手给默默松开了,回身招呼道“柳兄。”
陆辞闻声时就已停下脚步,莞尔道“我领青弟去看榜便是了,柳兄昨夜歇得迟,何不多睡会儿”
“亏我还愁你们感情不好,到头来却将我这个牵线拉绳的给撂下了。”柳七随口抱怨道“青弟唤我柳兄多年,今日放榜,这作兄长的,哪有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道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陆辞自诩脸皮厚得很,哪怕将友人全瞒得死死的,也能一派坦然。
狄青听着对内情一无所知、真真切切替他操过心的柳七这番拳拳心意,心虚之余,更觉过意不去,再不去想错失的独处时光了,微赧道“多谢柳兄。”
“这有什么”
柳七昂首挺胸,眨眼间已在陆辞的顺手帮助下,将凌乱的衣着给整理好了,雄赳赳气昂昂道“走罢”
陆辞笑吟吟地与狄青对视一眼,摇头跟上。
待他们赶到发榜处时,榜单虽是才被贴上,却已被一群或是看热闹、或是考生相关的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着从攒动人群中传来的大呼小叫,更让还离榜单有一段距离的柳七心急如焚,然而他体态单薄,即便奋力去挤,也难挤进去,不一会儿就被身强力壮的其他百姓给重新推出来了。
他越战越勇,很快落得满头大汗,仍未靠近,无意间一回头,就被还气定神闲地站着聊天的俩人给气得七窍生烟“好啊你们俩人,怎到头来是我心急如焚,你们却事不关己似的”
“分明是柳兄太过心急了。”
陆辞笑眯眯道“制科不同于贡举,哪怕尽数登科,也顶多十人,远不及数百人的热闹。况且这早看晚看,名次也不会改变,何必急这一时半会的功夫”
等无关者看够热闹,就会心满意足地散去了,何必去挤得这般狼狈。
狄青借着人多拥挤,趁机又握住了陆辞的手,心里喜滋滋的,哪里在意早看还是晚看一会儿名次只如捣蒜般密密点头。
柳七也后知后觉地忆起了,当年陆辞自己下场时、也不曾亲自看榜,都是拖拖拉拉一阵、出门前就先赶上来报喜的队伍的过往。
他不禁翻了个白眼“就不该指望你。”
话是这么说,但连狄青这个赴考举子都全然不着急,他也不知不觉地淡定下来了。
就如陆辞所料的那般,单纯为凑热闹来的人群很快散去,在新一批涌上来前,他们三人及时上前,将榜单看了个清楚。
这回制举御试黜落四人,登科者共六,与贡举登科动勘四五百登科的阵仗比,无疑要小得可怜,但相比起先皇在时所开的制科,几近乎是数回登科者的总合了。
陆辞一眼就看到了狄青的名字和籍贯,具都高高挂在榜首,一颗悬了许久的心,也瞬间落了地。
狄青没有辜负他的期许,他也没有辜负狄青的信任。
陆辞欣然一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半晌才转过身来,向犹如石化的狄青开口恭贺“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得恭喜青弟金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