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这个时辰,敬事房的小太监会端着赤金红漆的托盘往乾清宫走去。端托盘的小太监生的面上无须, 五官端正,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秀气。
别看他生的年纪小, 可瞧着脚步却是飞快, 且那双手举着的托盘动都不动一下, 这里面放着的是各宫娘娘的绿头牌, 可是顶顶要紧的事儿。
小太监端着托盘的一个劲儿往前走, 眼瞧着就要走到乾清宫的门口了, 忽然后面传来一道声儿“公公等等。”
小福子专门守在这门口, 眼瞧着那小太监越过他往前, 连忙装作很着急的往前跑了两步“公公你等一下。”
这都已经到乾清宫的门口了, 那小太监才知道是叫自己的,连忙转过头,就见小福子一头冷汗的跑过来。
“原来是福公公。”秀水苑的盛贵人受万岁爷的宠爱, 她身边的奴才自然也是高人一等。
“不敢当, 不敢当。”小福子在外头却是十足的谦逊,挥着手摇头“公公可千万别折煞了奴才。”他微弯着身子, 想到主子临走的时候吩咐给自己的话。
盛琼华依在软塌上,头微微往后仰着,面上却带着笑意。
“待会你在路上候着, 瞧见敬事房的小太监快到乾清宫门口的时候,去将人叫住。”她眼帘往下垂,瞧不清面上的神色。
一双纤纤玉手往前伸, 让身侧的宫女细细的将玉容霜敷在手上。
“你说我手背伤了不能侍寝,让他将绿头牌子撤下来。”
小福子想到这眼神一闪,立马回过神,笑着对那小太监道“公公,我们小主手背受了伤,不能侍寝。”他面上恭恭敬敬的,带着笑意。
“还请公公将那绿头牌撤下来。”
这话一说,那小太监就炸了“这怎么成”小太监急的恨不得跳脚,奈何双手举着托盘摔不掉“这绿头牌出了敬事房的门,还有谁敢动”
小福子自是知晓这一点,面上堆满笑,讨好着道“公公,奴才也是听小主的吩咐。”
那小太监一肚子的火,几番张了张嘴巴却愣是没说出口,哪怕这小福子不过是个太监,他也是秀水苑的太监,得罪不得。
不敢朝小福子发火,可眼瞧着时辰要到了,这个时候再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
没好气的看了小福子一眼,那小太监苦着一张脸往乾清宫走去,他心中存了事儿,举着托盘便比平日里多了些忐忑。
颤着声音禀告道“万岁爷,该翻牌子了。”
康熙正坐在龙椅上批折子,听闻捏着眉心看过来,他眼神懒洋洋的,不是很有兴致,抬起手上放在红漆托盘上来回的挪动片刻。
那小太监自个心虚,瞧见万岁爷的手心中上下的一阵忐忑。
余光瞧见万岁爷的手放在贵人二字的上方,也来不及细瞧是不是盛贵人了,赶忙喊了一声“万岁爷,盛贵人的刚派人过来说是要撤了绿头牌。”
康熙的手本也不在盛贵人上,密贵人昨晚哭的可怜,他虽然心烦可到底念其生子有功,答应再去陪她一日。
一听见盛贵人撤绿头牌,康熙眉毛轻挑问“怎么回事”
小太监缩着脖子有些害怕,哭丧着脸支吾道“盛贵人宫中的太监来禀告,说是盛贵人手疼,不能侍寝。”
“手疼”康熙先是一阵错愕,随后回过神来低着头轻笑了一声。
“那小太监何时将你拦下来的”盛贵人那双手,本也没多大的事儿。可偏偏早不疼,晚不疼,这个时候疼了起来。
小太监瞧见万岁爷这模样有些懵,止不住的哆嗦道“在在门口。”
康熙抬起头,嘴角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