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北克的人们见过风的颜色, 冬日的风是冷冽的霜白色, 霜风只会出现在一年之中最冷的几天里,魁北克的人们习惯了它们到来的规律,以至于当他们推开窗户, 呼吸到来自寒冬的风时,顿时因为不适应生生打了个寒战。
寒气瞬间冻结了气管,冰冷的空气粗暴地充斥肺腑,许多人无法适应这种骤变, 哆嗦着关上窗,打算去寻找御寒的衣物, 却又被窗外的风声吸引了注意力。
白色的狂风就在这时席卷了城市。
没人能看清风中的身影, 白色的巨人狂奔着穿越城市, 冰霜沿着他的足迹蔓延,乳白的霜花迅速爬上建筑物, 玻璃上迅速结出精致的几何图形, 随后是轻微的咔嚓声。
玻璃在骤降的温度中碎裂,一整座城市的玻璃都在碎裂, “咔嚓”声连绵不绝, 如同巨人的利齿碾碎硬骨,骨渣簌簌飞溅, 又如同冰面在脚掌下裂开, 死亡在冰面下无声地张开大嘴。
“哗啦”
城市里的玻璃齐声炸开, 声音汇聚在一起, 宛如炸响的雷霆。
玻璃碎片炸飞四溅, 城市沐浴在银光闪闪的冰雨里,所有人都在屋内放声尖叫,声音却被城市上空的呼啸声淹没。
圣劳伦斯河上,暴风雪即将到来。
蒙特利尔。
风暴在天空中凝聚成气团,将冰云撕扯成碎絮,卷入旋转的暴风眼中,风暴以外的天空漆黑一片,城市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却没有任何灯光点亮这座城市,人们关紧门窗,抱着孩子躲进衣柜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黑暗中,修长矫健的人影无声浮现在岛上,凝望着沿着圣劳伦斯河扑面而来的冰层,缓缓抬起腿,步入雾中的河流。
风雪越来越大,渐渐剥夺了人类的视野,最后的光明被吞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孩子们忍不住哭出声,颤抖的哭泣和尖叫在风暴中显得如此渺小。
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是魁北克带着白色的寒风,沿圣瓦伦斯河狂奔而来,意图给予位于河上的蒙特利尔重击。
只是一瞬,巨人的咆哮声响彻冰霜覆盖的长河
温迪戈的吼声震动北方,也揭开了这场战争的序幕。
莱茵河上。
作为瑞士的第三大城市,巴塞尔和许多莱茵河畔的城市一样,被这条母亲河分成左右岸的两半,地中海的空气越过勃艮第之门,为这座位于瑞法德三国交界处的城市带来了温和的气候。
所以这座城市的意志也如所有人所想,温和而不常在人们面前露面,在很多人心中,那位白夫人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母亲,无论是谁都可以和她聊上两句。
但这一天,他们的印象尽数被现实颠覆。
白纱随着来自地中海的风扬起,被一只遍布皱纹的手轻轻压下,一身纯白的老妇人拢紧白衣,面孔被白纱微微蒙出轮廓,如同大理石雕刻成的圣母。
巴塞尔的白夫人一如往昔的沉默,城市里的一切声音却仿佛涌入了无形的漩涡,人们彼此焦急地询问,大喊,尖叫,却没有人能从他们不断开合的嘴中听到半点声音,只能惊恐地挥舞双手,向着他们的城市意志投去畏惧的目光。
他们的惊慌得不到回复,只看到白夫人遥遥望向东北方向,白纱飘飞,如同雾气般笼罩城市,衣裙下似乎有细长的尾在蠕动。
弗莱堡在这一天陷入了死寂,无数触手在城市里游走,如同墨笔扫出的枯枝,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将这座城市涂抹成了浓重的黑色。
没有面孔的瘦长男人站在城市的最高点,西装长裤边角整齐,如同参加葬礼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