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岚皇城的士兵严阵以待了多天,却见云离只是囤兵城下并无开战,他们疑惑之余试图谈判,消息皆石沉大海。
直到那一天清晨,本该坐镇大本营的慕相国披着晨露出现在指挥台上,他身边还有一个满头白发垂垂暮年的老人。
那位年少就端坐相位的慕朗,遥遥指着皇城内最近的一座面粉厂,沉稳的突出一个字,“炸。”
轰
爆炸声随着热浪从背后掀过来,伴随着百姓的哭号阵阵。
东岚皇帝也终于恍然大悟。
轰炸之声不绝于耳,风裹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令叶玉安不满的皱起眉。
方慕予给他拉了拉披风,接过军医端来的药给他喝,却被拒绝,“不了,就这样吧。”
方慕予沉默了片刻,也没有强迫他喝下去,两人就坐在指挥台上,看着下面的战场,叶玉安昏昏欲睡,最后打了个哈欠,闭眼之前含糊的说道,“赢了喊我。”
“嗯。”方慕予应了一声,感受到指尖渐渐微弱的脉搏,放轻了声音承诺,“赢了喊你。”
最后的战争在东岚的死守下持续了一天一夜,城破的刹那,东岚国王绝望的自刎于城墙,尸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砸在狼藉的战场里,血肉飞溅。
“叶玉安,我们赢了。”方慕予轻声说,却没有得到回应。
手掌下的肌肤是凉的,即便裹在被子里也暖不起来,封璟打马前来喊他,方慕予摇了摇头,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蓦然看向那位睡颜安详的老人,喉咙口像是梗了东西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慕予端起那碗凉透了的药一饮而尽,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整个口腔,连带着心里也泛起苦味。
“真难喝,难怪你不愿意喝。”方慕予咂吧咂吧嘴,嗤笑了一声,转身抱起了叶玉安,一边走下指挥台还一边念念叨叨的,“死什么死,死了还要老子穿裙子给你送葬,看到没,老子是男的,穿个屁的裙子,还让老子给你看着江山,还替你旅游,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妈的。”他红着眼眶骂道,“活着的时候就各种作天作地的,怎么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他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在叶玉安的葬礼上,他真的穿上了裙子,还给他守足了七天灵。
有人问他,“你不是相国吗为什么给叶王爷守灵”
方慕予瘪嘴不爽的指着那口死沉的棺材回答,“他自称是我叔叔,死活让我给他守灵,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跟一个死人计较吧”
“哦,原来是这样。”大家都同情并且赞扬慕相国大度,还给出建议,“那你就偷偷懒吧,要跪七天很累的。”
方慕予咧嘴,背脊挺的很直,轻声说道,“谁叫我是这死老头的孝子呢。”
虽然这老家伙油嘴滑舌吊儿郎当,但他还是勉勉强强委委屈屈的把他划进方家族谱里吧,毕竟是他在这么多世界里,遇到的惟一一个刚自称是他叔叔的傻缺,唔勉强承认,还是挺聪明的。
叶玉安的尸体,是方慕予亲自送到皇陵的,跟老皇帝的墓室挨的最近,离开前他拍了拍这华丽的棺椁,“你不是喜欢你皇兄画的春宫图吗看见没,你皇兄就在隔壁,有事没事去串个门,鞭策他多写多画一点,没准在阴间还能发一笔横财呢。”
“往生咒我就不给你念了,我也不会。”方慕予说的理直气壮,又絮絮叨叨的交待了一下战后事宜后,才终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方慕予没有再换下裙子,在可以理直气壮当男人的时候,他却选择了以女人的身份生活,可是没人敢质疑慕相治国的能力,女子的地位逐渐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