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蕊不想应,但他确实无法否认。
“既然如此,在你心里你的命应该还是挺值钱的,不如离开长安城外放,如何”轻声细语的,像是有商有量的样子,但陈光蕊抬头,看到小舅子的眼神却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威胁,像是一把刀子扎进他的心里。
陈光蕊惊疑不已,殷元既有如此本事,为何要装成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有病吧
“怎么样”
陈光蕊丝毫不怀疑,若是他摇头,对方那双修长的手会立刻吻上他的咽喉。
是要未卜的前途,还是性命
“我殷家人说话向来算话,你若是应了,此后你不论如何,我与阿耶都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出手扰乱你的前程。”打一棒子,自然是要稍微安抚一下的,“你与阿姊和离,他日男婚女嫁,理之自然,左右你也不喜欢学佛的儿子,再生一个,好继承你陈家无上的荣光,不是更好”
陈光蕊被“说服”了。
但在应下的那一刻,他依然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我将你阿姊的事实说出去吗”
谭昭双指于空中一划,将困住陈光蕊的蛛丝切断,随后轻巧一跳,落在了屋脊上,如此他才顺势回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可以试试。”
陈光蕊摔在地上,终于安静地闭上了嘴,他到底还是个聪明人,如今殷元显露出来的能力不是他所能够对抗的,与其以卵击石,不若蛰伏他日再算恩仇。
陈光蕊的去向,终于下来了。
这事儿一落下,不仅是殷家人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就连吏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春意正浓,陈光蕊外放之地距离海州并不远,他十八年未归家,自然是要先回家一趟的。
因为妻子十八年前生子体弱无力远行,陈光蕊“心疼爱妻”,独自踏上了自己的第二次外放之旅。
毕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谭昭和玄奘陪着殷温娇送别陈光蕊,待到陈光蕊的马车出了长安官道,他们这才往回走。
这回,显然是吃一堑长一智,改走陆路了。
“阿姊,回吧。”谭昭出言提醒道。
殷温娇怔忪地望着远方,许久才露出一个笑容“走吧。”
一切,都渐渐变得更好。
直到,殷温娇主动提出送儿子去洪福寺进修。
当然,玄奘去洪福寺这件事,其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短暂停留在丞相府,也不过是因为尘缘未了。
殷温娇不是陈光蕊,她首先是个母亲,对儿子疼爱多过殷切,并没有将自己的意愿加诸到孩子身上的想法。
就这点,殷家人一脉相承。就像殷开山不会逼殷元走上仕途一样。
“多谢母亲宽宥,阿弥陀佛。”玄奘感动道,俊秀的脸上几乎闪着光芒。
既然下了决定,那么就要提上日程。
早先谭昭带便宜外甥出门去素斋馆时,玄奘就与洪福寺的大和尚聊得非常投机,早先便说了,论佛在玄奘而言,颇有一种在座的都是辣鸡的既视感。
有法明师父的推荐,加上有认识的人,洪福寺是方外之地,又是皇家寺庙,香火非常鼎盛,入寺的和尚是不看俗家身份的。
对此,玄奘表示非常开心。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去洪福寺,少年僧人少有情绪这么高昂的时候。
是夜,谭昭提着一壶碧螺春去找便宜外甥谈天,因为明日就是玄奘去洪福寺的日子,如无意外,便宜外甥应该是再也不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