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余奉声谈完事情,祁陆阳准备离开。
“陆阳”
走到白天等陆晚的小花园,楼上有人喊了他一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祁陆阳回身,看向病区外置楼梯上的那个姑娘,不说话,也不动。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穿过身体的风都变温柔。叹口气,男人抬手一挥,指尖上香烟的红点在黑暗中来回划了几个小圈,明明灭灭。
他要走了。
陆晚趴栏杆上,将身体又往外探了些,急道“你别动,我马上下来等我”
对方似乎笑了笑,夜太黑,她看不清;祁陆阳眸中的星辰在发着光,一闪一闪,不经意间就拨乱了陆晚的心神。祁陆阳嘴唇张合几下,声音不大,她连猜带蒙,是一句“好好的”。
怎么样才算好好的呢是好好上班,好好吃饭,还是好好地当个没有非分之想的小侄女
陆晚想不明白。
她几乎是连跌带撞地就往楼下赶,边跑边喊,让人别走,可等她再次抬眼,祁陆阳已经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小路尽头。
就像一阵风似的,他轻飘飘吹皱陆晚心上的春水就跑,来去匆匆,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如当年。
陆晚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好久才回神往楼上去。曾敏在最上面那层的台阶上靠着抽烟,听到动静瞥了瞥她,没多说什么,显然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抬手晃了晃手里的细长女士烟,曾敏邀请陆晚“来一根”
“我不会。”
“试试,会好过点。”
陆晚心里憋闷,伸手要去接,可等看到曾敏那种既像同病相怜、又好似物伤其类的神情,瞬间就不高兴了“你自己留着吧。”
她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和曾敏这群女人一样,都只是祁陆阳在万花丛中过时,沾到身上的那片不死心的叶子。
陆晚执拗地认为,他们两一起长大,情分总归是不同的。
可细细一想,她又觉得可笑。
确实,祁陆阳不止一回拿着土耳其冰淇淋在陆晚眼前晃啊晃,变戏法一样地撩拨着她,她也无数次上钩,无数次伸手,无数次抱有期待,最终却连这冰淇淋是个什么味儿都没尝到。
陆晚除了抱着自作多情的优越感在这儿划清界限,除了翻来覆去的空欢喜,又得着什么了
但她就是想尝尝那个冰淇淋。也许,她想也许,尝到了就能真正死心。
另一边,回程飞机上,祁陆阳展开了临走前陆瑞年给的几页信纸,默默看了一路。
老人家一手字相当拿得出手,遒劲有力,龙飞凤舞。而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是他花了一下午整理的做菜方子,详尽,清晰,毫无保留。
陆瑞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俩父子一场,情分不多不少肯定是有的,要菜谱他就给菜谱,不含糊。可至于其他的
没了。有也不给。
话说到最后,老人家还垮着脸干巴巴地嘱咐养子“回去以后,一个人也要认真吃饭。男子汉大丈夫,吃饱肚子干事业,别他妈给老子丢人。”
话糙理不糙,情义更不糙。
想听养父的话认真吃饭,又不乐意把陆瑞年的菜谱给外人看,从南江回来后,祁陆阳的业余爱好就变成了围着炉灶用功。
他无事时就窝在温榆河老宅的厨房里琢磨,还天南海北地遣人搜罗食材。南江市地处长三角,是水土丰沃的鱼米之乡,生于斯长于斯的祁陆阳嫌北方蔬菜品种少,不水灵,让下属想方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