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将菜篮子放进厨房,就匆匆走进正房。
“事情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歪在小榻上的乔申抬眼看她, “干什么都急匆匆的, 什么时候能学学你男人”
见他这样, 马氏更气不打一处来“行了吧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闲扯淡”
“那你倒是说,发生什么事了”
马氏将方才在市集上听来的闲话都说了一遍, “我刚开始还不信,以为是有人乱嚼舌根, 方才四处打听了下,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说这女子怎么这么胆大,我以前看她不是这种人啊。”
乔申早就坐直了身体,一拍巴掌道“这种把柄送进手里, 这是麦芒掉进针眼里,正好啊”
“好个屁好,她要是真勾搭上那顾先生,你敢去惹顾先生”马氏啐道。
乔申当即不出声了。
还别说,乔申还真不敢。
也许旁人不清楚, 他因小儿子在三少爷身边当书童,还真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例如当年能把顾先生请来教族学,是族里花了很大力气, 上门请了不知多少回, 对方才答应。
一个秀才和那些举人进士老爷比,是不值得一提,但架不住这是河田镇最年轻的秀才, 还是个廪生。
廪生是什么
是在秀才里都出类拔萃的。
须知,江南一带历朝历代都是人文荟萃之地,百姓富裕了,自然读书的孩子就多。可读书人多,但每年科举取士的名额有限,也因此江南一带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哪个不是万千人中厮杀出来的
同样一个书生,放在别的地方可能早就中了,可搁在江南一带,大抵依旧是个白身。
由此可见,乔家重视顾青砚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还不止这些,乔申听儿子说过那顾先生的一个老师是某位什么大豪,乔氏一族之所以会再三请上门,其实也是想和那位扯上点关系。他也不懂这个,只知道不是他能惹起的就对了。
“那你说咋办乔秀秀这小女子还真能行了,什么时候攀上这位的”
马氏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怪不得胡媒婆上门两次,她都是各种借口推脱,让我说她恐怕早就有打算,只是咱们不知道。现在闹出这等事来,她真是为了和咱作对,不光不要脸皮了,连名声都不要了”
两口子相对无言,一时都没了章程。
乔长盛回来了。
见父母坐在屋里一脸发愁的模样,诧异地问起来,等听完马氏叙述,他也不说话了。
他来回在屋里转了很多圈,方咬牙恨道“爹娘,你们可别中了她的圈套,谁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再说了,现在外头传成这样,难道那姓顾的不难受他一个读书人,他不要脸皮了让我说,指不定是那乔秀秀故意让人传出这些闲话,就是为了吓咱们,
“再说,就算是真的,那姓顾的能娶了她不成一个秀才娶个寡妇,做梦了这是就算姓顾的愿意,他不是还有个娘,能愿意儿子娶这么个货色咱们可不要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甚至因为有这些传言,咱们更好操办。”
“怎么个操办法,你细说说。”马氏道。
一家三口商量了起来,整整商量了一个时辰。
而这一切,晚香并不知晓。
她抬头看了看天,见已经过午时了,便跟刘叔交代了一声,打算回家。
天很热,日头很大,晒得她极为不舒服。
幸亏她带了油伞,虽起不了什么用,但多少能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