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可要先行进屋避一避”他假意没有看到赵姬额头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只当做是对方对自己的担忧,“这外面不安全, 若是那乱臣贼子冲撞了母亲, 便是儿子的罪过了不过母亲安心, 那些冒犯了母亲的奸人, 儿子定然不会绕过他们的。”
赵姬不知是因为哪句话而被惊到,只见她的身子晃了晃, 勉强能稳住了她自己“不必了。”赵姬的声音很急, 不知是在对哪句话做出回应,“这都是小事。”
但她也所能做的也就只能够稳住她自己了,她张开嘴似乎想要问什么,可话还未出口便觉得不妥又收回了腹中。可很快又有新的话语想要询问, 便又张口, 看着一脸严肃的嬴政再次将自己的话吞入腹中, 如此反复。
嬴政就全然当做没有看到赵姬的纠结,转向了在另一侧的吕不韦“仲父,”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并不明显,声音和神情如真一个遇到突发事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孩子, 完全不见了刚刚安慰赵姬时的沉稳, “仲父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然而正是此刻嬴政这与平日一般无二的遇到事情找大人,我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模样,让吕不韦心下一沉。在此刻他才恍惚发觉他以为什么都不懂,听话又乖巧的傀儡,竟在不知不觉在剪断了他的线后,还与他共舞了一曲。
但吕不韦也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凭着卓越眼光投资了嬴异人的男人“臣下不知,”他面上夹杂着几分焦急,似真的在位嬴政担忧,“但臣下相信蒙将军会保护大王安全的。”
“嗯。”带着几分诡异的应和声,嬴政看着吕不韦的低垂的头,“孤也信任蒙将军。”他这样说着,声音很轻,似是遗憾的自言自语,“今日,本是孤加冠的日子呢。这样隆重的,是所有人都想要向孤献上一份大礼么,娘”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赵姬了,以至于赵姬听到后的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应嬴政,而是扭头看着他愣住了。
赵姬看着嬴政,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曾与自己在赵国一并度过艰难时光,在秦国相持相扶磕磕绊绊走到今日,曾给予厚望的孩子“政儿”她的眼神满是茫然,就连话语也好似第一次见到嬴政一般。
这副作态令吕不韦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也曾是赵姬的枕边人,对这个只长xiong不长脑子的女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毕竟他只花了一个嫪毐,就摆脱了赵姬丧夫后对他的纠缠。
可无论吕不韦如何的权势滔天,他也只是仲父而已,又哪里来的资格插入这对儿尊贵母子之间的对话。他想要向赵姬使眼色,但如今的赵姬贵为王太后多年,又哪里还是曾经那个和他颇有默契,看着他眼色过日的姬妾。
“我们继续吧,”嬴政却不再搭理赵姬了,他似乎很满意于吕不韦的沉默,“就如仲父信任蒙将军一般,孤也信他比起那些掀不起风浪的跳虫,孤已经等今日等了很久了。”他看着吕不韦,平静的声音中不含一点儿威胁。
吕不韦在嬴政身上,看到了一只假意摇晃着尾巴,匍匐着身躯,随时都会扑向猎物将其咬碎的猛兽“喏。”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这些年他因对方年少做出的那些事,想着渺茫的前途,心中却越发苦涩。
所谓加冠,即贵族的一种成年仪式。冠礼又称成丁礼或入社礼,即宣告成年,可以传宗接代,且开始正式享有参与政o治享有统治权的昭告。因嬴政是长子,又是要继承秦国诺大基业的王,他的冠礼不可谓不隆重。
第一次加黑色的缁布冠,因长辈具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