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脑袋卡在里头、脚朝外,只听得身后有异响,却苦于不能转身去看,不由神经质地大喝道“谁”
这人自然就是朱长龄无疑了。何沉光没有和他叙话的必要,直接伸手探到前面,拉住他一只脚,用上十成功力,朝后狠狠一扯
朱长龄本就卡在里面进退不得,胸背都被压得快要窒息,这样被一股大力后扯,肋骨根根尽断、也不知有几根戳到了内脏,令他口吐鲜血,连痛嚎都发不出一声何沉光扯着他后退一段距离,直到洞穴宽得能容她伸出一只手到前头,这便点了朱长龄周身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再倒退着把他拉出山洞,拧断了他的脖子、一脚踹下了山崖。
没了朱长龄,她便能继续往前钻了。她身量比之张无忌更加纤细,顺利地钻过了最狭窄的山缝,也不忙出去,谨慎地压低声音唤了几声张无忌,见无人应答,才钻出了山洞,来到了山后的翠谷。
这翠谷景色委实不错,但何沉光却没什么兴趣欣赏,而是迅速找了个藏身的地方。她穿着粗布衣衫,很容易隐蔽在葳蕤草木之间,这一次仍是选了颗枝繁叶茂的大树,静待张无忌回来送食物给朱长龄吃。
这般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傍晚时,果然有个人影远远地朝山洞方向走来。何沉光闭住了呼吸,垂着眼眸朝下望,但见那人影越走越近、一身破衣烂衫,却掩不住眉目间的少年英俊,正是有日子不见的张无忌。
张无忌此刻武功比之何沉光天差地别,浑然不能察知此地还有黄雀在后,兜了许多鲜果,朝洞里掷去。送完果子,他便转身走了,何沉光悄悄缀了上去。
谷中食物丰富,有鱼有鸡,张无忌过晚打猎吃肉,何沉光则在树上啃干粮。她记得张无忌没过多久就遇见了那只受伤小猴,只在这两日之间,因而并不急躁。待到第二日上,张无忌果然救了个断腿小猴,何沉光跟着这只小猴,很快就寻到了猴群。
她观察了猴群一阵,不多时就找到了那只腹部鼓起的白猿。趁着这白猿觅食之时,她弹出一颗石子将白猿打晕了,本想剖它肚子,临下手时突然停住了。
杀人时无关紧要,反倒要杀一只与她没甚么关碍的老猴子,让她觉得不大乐意。她想了想,还是拎起这大白猿,趁张无忌睡着之际,放在了它身边,寻了个地方躲好,再用石子打醒了大猿。
那白猿醒了之后,嘶叫不已,自然吵醒了张无忌。张无忌见它肚腹生疮,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为它剖了脓疮,取出了经书。
张无忌拿着经书看了半宿,天光微亮时到底支撑不住睡着了。何沉光在他睡眠之时,用石子打了他的睡穴,好叫他安眠,这才跃下高树,拿起经书欲走。走之前她瞥了一眼张无忌熟睡的侧颜,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她自己是两度死而复生,自然对一些事转变了想法,但觉冥冥中自有造化,如若截了别人的造化,未必日后不会妨碍到自己身上。念及此处,她转过身重又坐在张无忌身边,坦然地默诵起经书中的文字来。
这经书一共四本,皆是极薄,其中文字并不多,很快就被何沉光反复念诵得熟了。她放下经书默记,眼风扫向张无忌。
少年被她点了睡穴,沉沉酣眠,对周遭环境一无所觉。他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面庞被树木落下的光斑轻轻抚过,似乎正做着什么好梦,面容舒展,令他清秀的面容轮廓中透出一种奇异而纯粹的温柔来。
何沉光回过神来时,一只手已经虚落在了他的咽喉上,三指微曲,正是杀人的三指。
她微粉的指甲上还沾着些许新绿的草叶,就像撷了几点初春的颜色一般。只需在落下毫厘,这颜色就要沾染到少年脆弱的喉结上了。
何沉光又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