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梨有点摸不准江放的脾气。
她和江放最初是在一场宴会上遇到的。以她的家庭条件,原本够不着那样的宴会,是因为念小语种专业,成绩出挑,经学院老师牵线搭桥,接了个赚外快的活,去给一位外国宾客当翻译,才在席间跟他认识。
后来江放找她当女伴,她把这件事视为同样的赚外快性质,当然觉得自己赚来的钱可以任由自己支配,哪知道他会因为她拿这钱去泡不是,去追求真爱,就跟她翻了脸。
江放跟她翻脸以后,她以为他喜欢她,可事后却听他跟别人说“嗐,手头妹妹多的是,能喜欢这么个黄毛丫头吗”
别人问“那你气什么,你缺这点钱”
江放答“我给她的钱,被她拿去养小白脸,我这面子往哪搁”
傅梨当下有了结论原来只是因为面子。
可现在江放质问她的这个说法,又叫她稀里糊涂起来一个面子问题能记恨半年而且他这语气听起来跟捉奸似的。两人这半年分明又没什么联系。
傅梨缓缓挪开捂着宋冕嘴巴的手,正尴尬地左右为难,却见江放川剧变脸似的一笑,顺着刚刚那句“哥哥挺多啊你”,朝宋冕调侃起来“得了,你这干哥哥来接人了,我这亲哥哥就功成身退了。”
宋冕看了一眼傅梨,又看向江放的眼睛。
傅梨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不知怎么,她觉得这两个男人似乎在无声的对视里达成了一场复杂的交流。
宋冕在片刻沉默之后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失陪了。”
傅梨僵硬地跟着宋冕走向出租车,半道里回头看了眼江放。
江放两指并拢一挥,像在致礼又像在道别。
宋冕看了眼傅梨顿住的脚步,回头道“不走吗”
傅梨连“哦”两声,跟他上了车,等车发动后,还在想江放刚才到底什么意思,心不在焉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人温温和和地问“好像是挺多哥哥的”
“”傅梨冷不丁一个醒神。
这才是真来“捉奸”的啊。
朱黎并不知道美术馆外这一出戏剧。
江放送傅梨出去后,她也准备离开,只是临走却接到家里一个电话,质问她是不是惹了周家太子爷不快,让她跟人去赔礼道歉。
消息传得这么快,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当事人打的小报告。
多大的人了,还周家太子爷呢,来这套小学生把戏
朱黎原本碍着两家有生意往来,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可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要道歉是吧,那就好好给他道一道。
她折返回宴会厅,拿上一支红酒,笑盈盈地走到周捷面前,说“周总,您刚刚是不是生气啦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该晾着您跟别人走,我这走得实在不安心,越想越觉得亏欠您,所以还是回来了,给您敬酒赔个不是。”
对面周捷正笑得满意,突然脸上一凉。
朱黎手中的酒直直泼了过来。
周围宾客一阵惊叫。
朱黎稳如泰山,从笑盈盈到阴沉下脸只花了半秒。
她看着那猩红的酒液从他的额头缓缓淌下鼻梁,冷笑道“这样,周总舒服些了吧”
“你”周捷抬起手,下意识想做什么,一看旁边这么多人,又把半空中的手放了下去。
朱黎冷冷瞥了眼他这只看起来是想甩她巴掌的手,蹬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她这酒泼得潇洒,人走得利落,后患却无穷。离开北城美术馆,上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