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凌晨四点,徐翘坐在收费亭里,望着窗外空荡荡的公路,叹出了一口生无可恋的气。
她就不着“山”,只能在这里等“山”来就,可等到望眼欲穿,别说帕加尼,一辆百万级的车都没经过。
她百无聊赖地枯坐着,开始了对昨晚那些细枝末节的第十八遍回忆。
仔细想想,其实她当时的颜值状态正在低谷。
她在杏林湾收费这件事,除了家人和朱黎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一是怕在这儿遇上熟人,被认出来丢脸,二是怕碰上低素质司机动手动脚,所以她上班只上一层低调的底妆,跟以往大庭广众下的精致派作风截然不同。
而昨晚,因为哭过一场,她连底妆都卸了。完完全全的纯素颜,眼睛还肿成了核桃。
这么一分析,那位帕加尼先生的柔情似水,该不会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同情吧徐翘泄了气,眨眨酸胀的眼,无趣地瞟向隔壁道口。
那边是冯飒飒在当值。今晚大概没人跟她换班,所以这个传说中“家里有钱”的只好亲自出马了。
注意到徐翘的目光,冯飒飒莫名其妙地觑觑她,眼神尊贵得仿佛被人亵渎了。
徐翘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要不是她爸不准她在这儿惹事,这种鼻孔看人的大姐,她能一口气不带喘不带脏地怼十个。
两人刚双双归位,一阵由远及近的发动机轰鸣突然打破了四下的死寂。
这声响像一道惊雷炸在徐翘耳边,三秒后,她看到一辆蓝黑色帕加尼出现在前方,一路减速驶向收费站。
徐翘体内的肾上腺素刚飙升起来,一转眼,整个人却又如堕冰窖。
因为她眼巴巴看着帕加尼开进了隔壁道口。
望着眼睛亮成狼的冯飒飒,她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昨晚她接了冯飒飒的班,坐的是那间收费亭。
程浪看一眼眉开眼笑的冯飒飒,移下副驾车窗,把头转向隔壁的徐翘。
两人的目光隔着收费亭结实的玻璃交汇,仅仅一瞬,程浪就把头扭了回去。
扭了回去
是的。
徐翘甚至看到,他把通行卡递给冯飒飒的时候,脸上带着与昨晚一样温存的笑。
然后冯飒飒朝他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像在偷偷暗示他交换联系方式。
徐翘气笑,却没想到更绝的还在后面。
她的帕加尼先生,居然从手套箱拿出一张同款海军蓝口袋巾,用笔在上面仔仔细细写了些什么,递给了冯飒飒。
搞批发的啊
徐翘目瞪口呆地目送帕加尼驶离深夜交友现场,额前碎发都炸了毛。
她坐不下去了,用对讲机跟班组长说要去洗手间,却听那边回复“你们这道没人了,你等会儿。”
徐翘转过头,这才发现隔壁收费亭空了。
这姐们儿,连洗手间都要截她的胡
她一巴掌拍上桌子,“哎哟”一声,低下头心疼地吹着自己的手。
对讲机里再次传来班组长的声音“干吗呢冯飒飒刚才的违纪行为要严肃处理,你也注意纪律,要不都吃不了兜着走”
徐翘气到鼓胀的太阳穴疼得厉害,说话都提不上劲儿,只好扶着额角深呼吸。
十分钟,冯飒飒没回来。
十五分钟,冯飒飒还是没回来。
徐翘咬了咬牙。
该不是一拿到号码就去你侬我侬了吧这两人有没有常识啊,不知道开车不能打电话吗
二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