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停靠在通州口岸。通州作为陆路、水路的要冲,千车万船货物、粮食云集,是朝廷漕运仓储重地。
乔喻上了岸,打算改走陆路。他此番上京只带了一个林平,轻车简从,倒是骑马更便利。却不想,刚到驿站,就遇上了当今派来的人。
来的是奏事随侍处的奏事太监常玉。常玉今年三十出头,上皇时期便入了奏事处,办事勤恳,为人低调。常玉同林如海是接触过的,认得脸,看见乔喻便迎了上来,传达了当今口谕,让他马上进宫。带的一队侍卫是为了以防万一,护好他带来的东西。
乔喻也不耽搁,马上随同常玉上了马车,驾车的侍卫一挥马鞭,马车就飞快地跑了起来。近日没有下雨,因此御道很平整,马车飞奔而过,掀起一片尘土。这条御路直通朝阳门,长约40里,平坦宽阔。如今还是黄土路,数年后便会由当今下令建成石路,成为一条运输漕粮、货物的要道。
只是这条路并不好修,耗费人力物力无数。修这条石路光条石便需要约15万块,每块条石有几百斤重。到山区开采石块,加工后运送至此。铺设前要夯实路面,而这些工作全靠石匠、泥瓦匠两手劳动,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乔喻立时便想到了水泥,尽管不如石路牢固,但是能节省大量成本,同样的银子够修好几条了。
不过如今离修路还早着呢,想要富先修路,想修路也得先致富啊。现在的国库里宽敞得能跑马,别说修路了,乔喻敢肯定,当今如今正等着这批税银过年呢。
年关难过,这话放在当今身上真是最适用不过了。作为史上第一个头上压着实权太上皇的皇帝,当今是真苦逼。所有皇帝继位时都会同时继承前任皇帝的私库,然而当今没有。私库在太上皇手里,国库又被败了光,去年年节时给群臣的赏赐就打了折扣,国宴也很朴素,倒是让当今添了个刻薄的名声,想想都觉得冤。
也难怪惜字如金的当今给他的密旨一次比一次长,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啊。
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就驶进了内城,到东华门前停下。里面便是紫禁城。
除了有皇帝特赐,所有人均要下车、下马步行进入。
常玉催得急,乔喻只交待林平一句“去荣府禀报太太”,便跟着常玉进去了。
有常玉带着,倒是少了等候,只一路往里去,到了养心殿外。乔喻在外等候,常玉带了折子等物进去通报。不一会便又出来叫他进去。
乔喻微微低着头,跟进了东暖阁,走到御座前方,余光看见一抹明黄色,跪下行礼,口中道“微臣林海叩见吾皇,恭请吾皇圣安。”
“林爱卿请起。”当今抬了抬手,说道。
“谢吾皇万岁。”乔喻站起身,抬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当今,才垂下眼睑。当今还不到三十,容长脸,五官清秀,只是眉间已堆积了纹路。不过方才看着神色轻松,心情应当还不错。乔喻这样想着,便等着回话。
“朕方才大略看过了林爱卿的折子,”当今拿起一本厚厚的折子说道“林爱卿在任这三年的成绩有目共睹,不仅遏制了盐价上涨,打击私盐上也是成效斐然,助朕良多,可谓朕之肱骨。”
乔喻微微欠身,回道“圣上过誉了,这原本就是微臣分内之事。况且江南盐政积弊已久,盐价连年上涨,百姓难以负担,微臣竟是无能为力,只堪堪压制了三年,仍旧是治标不治本。微臣以为,盐价不降,则私盐无可断绝。”
当今点头,盐政上的弊端不是一日两日了,私盐盛行,影响税收,为了收足盐税便只能抬高盐价,盐价上涨,百姓只能购买私盐,如此便成了一个死循环。两淮盐商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