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带出树林,少女仍旧在口头上言辞激烈地讨伐那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孩已经很久没有出声。
不过等到被在树林外焦急等待的年轻女子紧张兮兮地抱进怀里,少女终于不再说话了。她甚至在阿玉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泪如雨下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回抱住脆弱的姑妈,成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事哦,下次不会让你担心了。”
黑发男孩撑着伞站在旁边,将这感人的画面收进眼里,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太宰大人,您现在准备回去吗”相貌平凡的少年出现在他身后,态度恭敬地低头询问。
“这么突然出现太吓人了,下次需要传信的话至少在我面前表演一场话剧,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就不许你离开哦。”
有着空间传送异能力的少年被这听起来像玩笑的一番话吓得抖了一下,虽然听命于津岛先生,第二服从对象是作为津岛先生继承人的长子,理论上他可以无视对方的无理取闹。
但因为从前在这化名太宰治作为幕僚活动的孩子手下噩梦般的经历,少年根本不敢对这个二头身的小孩子有丝毫敷衍“是,太宰大人。”
太宰也就是黑发小孩露出勉强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
大部分时间情绪淡漠,方才那下迁怒已经是罕见的表露方式了,原因也许是太宰为重新回到父亲控制下的府邸的不满明明津岛先生会对学姐出手逼他回家在意料之中,但那个男人真的这么做了的时候,他还是一阵失望,以及深切的厌倦。
也许在津岛先生看来,他的儿子乖乖回家,意味着他在这场对抗中获得了胜利,但太宰自己知道,他已经开始考虑舍弃“津岛先生的儿子”这个身份了。下次离家出走,就不是孩子气的闹着玩了哦,要动真格的了。
而除此之外,在心底似乎还有今天因为学姐意料之外的伤势而产生的事件脱离掌控的淡淡不安。
谁知道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胸口憋闷、喉咙感冒似的肿痛究竟是为什么。
但不管是不满还是不安,随着这场为期三天的短暂离家出走落下帷幕,鹦鹉回到了他的鸟笼,那些无所谓的情绪全部隐藏到了平静如海的眼眸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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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睁开眼睛,晃晃悠悠地坐起身,熟捻地冲坐在汽车副驾驶的人挥了挥胳膊“好久不见呐,芦花酱。”
话音落地,副驾驶的少年背影僵了一秒,然后才慢慢转过身,低着头小声回应道“好久不见,太宰大人。”
“为什么不敢抬起头看我的眼睛呢我又不是什么恶魔。”太宰托着腮仿佛随口一问般说道,“看到是你来接我,我其实很高兴哦。而且芦花酱是个好孩子,这次也很好地为我演了一出戏目呢。”
“”可怜的少年像只感官敏锐的小动物,一下子听出他那平淡的语气下酝酿的风雨,顿时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十个小时前,太宰如同他向森鸥外宣告的那般来到了横滨市西区,第一时间找了个好地方,命令身后的部下铺好野餐布,摆上各种零食,然后坐在地上一边野餐一边百无聊赖地盯着下属们在紧邻海边的工厂里忙碌。
虽然这游手好闲的模样实在容易引起众怒,不过对早已熟悉了太宰作风的下属们来说,只会觉得松了口气在一旁野餐而已,说明这位大人暂时没有其他“奇思妙想”的点子想要实践。
比起命令他们所有人隐蔽,孤身一人走到装备了火箭炮的敌人面前挑衅,又或者看见一条“在太阳下波光粼粼”的美丽河流,毫无预兆地跳了进去这些让人头秃的情况,什么都不做的太宰大人真是乖巧得让人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