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闺秀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绣楼闺房中长大等着出嫁。怎么能出去见外男呢”山羊胡子还不肯罢休,“这才是大家该有的教养礼节,你年轻,还不懂这些。”
“这位老先生是想说旗人不讲究吧。”山羊胡子的话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说话人很年轻,语气却意外的咄咄逼人,“我说,你是觉着南边姑娘不配挺直腰杆做人,还是本朝治下的女孩子都不配做人啊”
“你别赖我”山羊胡子这会急了,“我告诉你,自上皇至今,本朝不以言语文字为罪,你少给我扣罪名年纪轻轻怎么如此恶毒”
山羊胡子身边的人自然是为自己这边说话,而那少年完全不惧他们人多,言辞如刀将老山羊胡子贬的一分不值。直到双方要动起手来,茶棚中有位老者说话了“沈滂,你脾气也太大了些。”
说话的年轻人叫沈滂,乃是前两广总督、如今文华殿大学士沈瞭的幼子,这孩子生的晚,只比永玿略大几岁而已。胤禔虽然和沈瞭年纪相仿,但看沈滂却和看自己孙子一样,这孩子早早得了荫职,又被弘晗叫来宫中读书,如今已经算是入仕了,在上皇跟前行走。
“我这弟弟不太出来走动,脾气有些不好,诸位多包涵。”苏德站出来笑道“家祖在此等人,诸位不介意,不妨一同来坐坐。”
山羊胡子和年轻人还有他们身后的跟班随从也是头一次来滨城府,下了船人生地不熟,何况这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没什么遭人觊觎的东西,人家有善意,自己接下也无妨。
谢过坐,年轻些的那个人拉着山羊胡子坐下,抬头就看见了方才出声拦住那个沈滂的老者。对方大概五十来岁的年纪,哪怕坐在个茶棚里,也是渊渟岳峙,让人不敢轻狂妄动。
再看看周围坐着的人,都是精干历练的小伙子,那老者身边还有女客,身边都带着刀剑。估摸着不是官宦就是往来京城、关外的宗室,甚至可能是李朝那边的人。总之不可失礼,更不能得罪。人在外地,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苏德出面招呼他们,寒暄几句,就问道“听口音,几位都是东南来客,不知是闽粤哪里还未请教贵姓。”
“我等是闽东举人,本来该入京会试,可最近几年朝廷策论题目多与南北有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们就想着来关外看一看。”年轻些的举人笑道,“免贵姓李,在下安溪李氏,这几位都是同窗。”
“李光地是你什么人”
“榕村公是在下未出五服的伯父。”李姓举人心中一凛,对方果然不是寻常人。李光地十余年前病逝于京中寓所,亦是生荣死哀,如今这样不客气直呼其名的人少之又少。
不想老者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再问,只管听苏德与他们说话寒暄。
滨城港附近的店铺,不管是茶楼酒肆,还是货栈车马,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而且看家守铺子的很多都是女人。这也是本地风俗,男人出去干体力活,或者长途跋涉到外地做买卖,家中之事自然要交给女人打点照管。
包括这茶棚中,也是老板娘带着家里的儿女媳妇照管,伺候客人们的茶水小食。沈滂静立于上皇身后,听着苏德阿哥说话,永玿大阿哥又偷偷给他一盏茶水,他的心气这才觉得平了些。
沈滂的生母是凌家女儿,早年凌家未脱籍的时候给他父亲做妾,后来上皇下诏令解除贱籍,一如寻常平民之后,他母亲才被父亲扶正。这孩子又是小儿子,知道了家中经历的那些波折,就很忌讳旁人说什么女子该如何如何。
他母亲既是女子,又出身贱籍,若没有上皇下诏,怕现在还是妾侍,不能抬头做人。可这怪母亲吗他母亲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