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一切都变了,傅家大哥和三哥战死沙场,傅二哥尚在新婚中就跟着傅伯父奔赴战场。老夫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有次不小心撞见平日端庄严肃的大伯母站在大哥的院子前,眼眶通红。
傅瞻脸上的笑越来越少,二哥家的小侄女一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三嫂家的小侄子出天花没了,三嫂撇下女儿改嫁了。
家里气氛一日比一日沉闷,再后来,再后来他的未婚夫也没了。
老夫人哭着说对不起他,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家,在他小时候总是笑眯眯地说“我们清哥儿长得俊性也好,日后定有个好姻缘。”现在他的好姻缘没有了。
他活了十几年,在将军府住的日子比在自己家还多,可是这一天,他站在自己熟悉到闭眼都不会走错的小院子里,被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充斥全身,冷得浑身发抖。
他能怎么办呢他的未婚夫并没有变心,将军府的长辈也不讨厌他,甚至一个个都觉得愧疚极了,替他安排好了所有日后的生活,房子田产忠仆,给他的钱他浪荡一辈子都花不完。
傅瞻激烈反抗,被老夫人关在院子里,家中大半家兵都被派去守着傅瞻的院子,却还是让他逃了出来。
傅瞻来找他,跟他说他们可以一起离开,他们去西北边疆,他去把二哥换回来,他能建功立业让他过上好日子,求他跟他一起走。
忘尘心动了,他不在乎钱财地位,能跟傅瞻在一起就好,哪里都无所谓。
他们两个跑了,在逃出将军府的那一刻,他回头,看见老夫人站在回廊处,望向他们的眼神里既有释然也有痛苦。
他回来了,又走了,把将军府给他的所有东西都留下了,一人去了城外的定安寺,求庙里的大师傅给他剃度。
傅瞻逃婚的消息他知道,那会儿他正在自己屋里念经,听见后怔愣片刻,又低头继续,他现在不是傅瞻的未婚夫季临清,他是定安寺的小和尚忘尘。
本以为此生便是如此在寺中渡过,没料想一朝天翻地覆,忘尘想到他阿姊,姐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姐姐身体不好,外甥年纪还小,这乱世可怎么活。
于是他去见过师傅后,去将军府拜别,便准备去寻他姐姐一家,只是没想到,客栈中相处甚欢的夏家叔侄,竟然是他姐夫的学生。
夏琛并不知道忘尘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忘尘与他的羁绊比他想象中的更深,此时他只是心中再次唾弃了一回忘尘的未婚夫,殊不知他唾弃的人名义上是他的义兄。
“如不嫌弃,不如与我们同行。”夏琛客气道。一个人上路太危险,好歹是他先生家的亲戚,虽然以后也不能再考科举了,但孟先生对他帮助不能当不存在。
“夏施主客气了,小僧求之不得。”忘尘也知道他是好意,山高路远,他自己也没信心能顺利到达,只是必须去。
更何况,他不认识路
多了个队友,南哥儿表示很开心,忘尘性温和,南哥儿跟他一向很有话聊,冯砚山当然是夏琛说什么就是什么,温束不置可否,只要不插在他和元宝中间,随便多多少人。
至于折柳
“对了,折柳是不是跑前面去了。”他们约定的地点并不在此处,要再往前走一段路。
南哥儿哭丧着脸道“小叔,咱们的马死了,这车怎么办”
因为有夏琛的空间在,大宗物资都可以收起来,车上只放了他们的行李和一部分常用物资,挤一挤塞进两辆车里是塞的下的,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六个人就必须挤两辆马车,里面还要放行李,就很促狭了。
夏琛皱着眉看了一会儿,说实话马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