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望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站在校车站台上, 被清早6点多的西北风一吹,顿时觉得昨晚害他辗转难眠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个事。
盛明阳都知道, 他儿子心大步子浅, 不掉深坑不沾泥。有麻烦的事横在路上, 走开就行。有不舒服的东西扎在身上, 扔掉就算。就像许久之前那个市三好名额, 既然拿得不开心, 那就不要了。
他向来看得开。
徐大嘴不是说了么,十六七岁的人有点躁动很正常,他只是躁动萌发的方向有点歪而已。
他记得自己初中时候常常半夜窝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 屋里一盏灯都不开, 只有手机或电视屏幕忽闪的光,到了初三体检, 视力已然掉到了48。他后来没参加中考直接保送高中,提前享受了一段假期时光, 等到高一开学的时候,视力就已经恢复了假性近视,纠正一下就好了。
现在也一样, 纠正一下就没事。
只要冷一冷, 就没事了。
深秋的雨不像夏天那样急来急走, 一下总是好几天。水珠裹挟在风里, 拍得到处都是,又凶又冷。
杨菁今早负责跟车,一来就指着几个学生说“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冻给谁看呢,某些住宿生”
a班住宿生总共就俩,这跟指着鼻子训也没区别了。
她睨着江添和盛望,说“学校昨晚是不是群发短信提醒了降温多穿一件毛衣要命呢是吧”
江添说“没看短信。”
他日常说话像顶嘴,老师早习惯了。杨菁毫不客气地拆穿他“怎么就没看短信,我看你半天手机也没离手,明明翻得挺勤的。”
高天扬在旁边插话说“报告菁姐,翻的是微信,现在不收验证码谁还看短信啊。”
杨菁指着他说“闭嘴。”
高天扬委委屈屈地闭了。
江添并没有请他多话,这货解释完,他收起手机朝盛望瞥了一眼。结果就见盛望的校服外套又偷偷敞到了下半截,露出里面薄薄的长袖t。
怪不得杨菁要骂。
盛望正心不在焉呢,眼皮子底下突然晃过一抹白。他微愕抬头,就见江添从兜里伸出一只手来,隔着一步多的距离,越俎代庖地给他把校服拉链拉到了最顶头。
校服的领子竖起来很高,足以圈住脖颈。江添手指弯不小心碰到了盛望下巴,抵得对方轻抬了一下头。
他目光扫过盛望的脸,松开拉链垂下手说“你要是热不如穿短袖,还省事。”
又来了,这个刻薄鬼。
盛望把撸到手肘的袖子也老老实实放下去,辩解道“又不是我敞的。”
“那是我敞的”江添说。
“拉链自己滑的,不信你问它。”
“”
刻薄鬼转过头去气笑了,也可能是真笑了。
周围女生隐隐有了动静,小声的窃笑混杂着私语,从这个反馈来看,江添笑起来应该很令人心动。
盛望挑衅又得意地冲他抬了抬眉,然后垂了眼把下巴掩进衣领里。他把外套的袖子扯到手腕,背对着江添站到了风小的地方,习惯性地叼住了拉链头。
又过片刻,他突然反应过来,叼着的拉链还是他哥刚碰过的。
真是要了命了。
盛望沉默几秒,松开了牙。
校车很快到达。盛望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