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余摩挲着日记本, 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翻开它。
当然, 不是什么隐私权的关系, 而是她现在已经不想跟这些黑暗、光明等神神叨叨的的东西扯在一块了。
她只想带着弗格斯夫人, 远离这一切,去远方好好生活。
她都想好了。她们可以租一间屋子,不用太大, 有个温暖的壁炉, 可以围着烤火、看书、聊天, 最好再有架钢琴, 弗格斯夫人总说,一个淑女要会弹琴, 她可以教她弹琴、跳舞,空暇的时候, 可以邀请周围的邻居来参加她们的小宴会。
邻居最好是和善一些的,可以互相端着可丽饼、鸡蛋去串门。
当然,也不用靠得太近。
她想, 她们一定能过得很好。
至于永恒的性命,高高在上的权利这些, 在弗格斯夫人温柔的眼神和微笑里,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找到了她的港口,并且决定就此停泊。
柳余一样一样地收拾着。
铁片上的字依然不认识,可长久注视会产生的眩晕感消失了。
日记, 猫眼石, 皮绳。
斑斑的羽毛。
还有记忆珠。
她像是检阅自己曾经度过的时光, 心底十分安稳。
当轮到记忆珠时,突然想起那斯雪山之巅的那个吻。
神的体温,和冰一样凉。
连着那个吻,也是凉的。
他靠她那么近,冷灰银的长发夹杂着雪松的气息,像大海一样将她包裹他应该看到了这枚记忆珠。
可为什么,不带走它呢。
柳余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起,决定回去找个盒子装起来。
塔特尔医师配的炼金药剂还剩下一支在床头,弗格斯夫人的药膏在桌上,柳余收拾好推门出去,正碰上小黑人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慌慌张张地闯进门来。
她心下一紧,下意识拉住他
“怎么了”
“噢,弗格斯小姐,不,不,渎神者”
小黑人嘴巴一咧就要哭。
“不许哭说清楚。”
柳余冷着脸呵斥小黑人,自己的都没发觉,她的声音有多么颤抖。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好像有什么
可怕的事发生了。
“塔、塔特尔医师派人回来说,说,弗、弗格斯夫人,被罗德尼大公爵领着绑到火刑柱上,他们说要烧死她”
“轰隆隆”
柳余只感觉耳边一阵轰鸣,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再说一遍。”
也许是她脸上的神情太可怕,小黑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是,是罗德尼大公领着人,说、说要烧、烧弗格斯夫人”
“他们在哪儿”
“就、就在城池中央的光明神像旁”
小黑人闭着眼睛喊出了声。
他只觉得,这一刻的弗格斯小姐太可怕了,她的脸色苍白得就像是从炼狱里走出来的魔鬼,蔚蓝色的眼里似乎有什么想要爆发耳边一阵风过,弗格斯小姐就消失在了房中。
小黑人吓得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他恐惧地跪着,朝天空祈祷
“光明神在上,求您保佑,信徒不是有意要和渎神者为伍,信徒不是有意要和渎神者为伍”
柳余从来没感觉,自己的浮空术能使得那么快。
她像是只挣命的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