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希尔又看到了那条红线。
一个月前他得到关于未来的启示时,就发现了,有一条颜色若有若无的长线,连贯地穿过在眼前闪过的数幅模糊画面。
那时他不知道这条红线代表着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
“”
“是怨恨吗不对这样,啊。”
一切尘埃落定了。
塔希尔却没有时间为这一场成功感到高兴。
他原本坐在法庭的最前方,此时缓缓地起身站起。
还在旁边的塞尼迪说了什么,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没有听清。
目光所及之处,前一刻还是时来运转的那对男女。
男人和女人先得到了大祭司的帮助,伤势神奇地痊愈了大半,如今又得以洗清冤罪,是何心情可想而知。
“大祭司大人、大祭司大人感谢您感谢无所不知的神”
他们跪下,头抵在地面不停地祈祷。
在这一刻,曾经出现过的仿若将这段“未来”紧锁的红线凭空浮出,却不再缠绕,而是轻飘飘地脱离那两人的身体。
塔希尔第一次看到它,就是在在一个月前的那一天。如今它再度出现,似乎是顺应了“未来”在此刻彻底改变。
不知如何被截断的线条飘向静静矗立的大祭司。
塔希尔的蓝眼倒映出了赤红,这色泽和气息,似乎透露着不祥。
只是,他并未抗拒红线的接近,而是一如往常般平静地等待着,直到那抹红色没入他不惊的瞳孔。
裂开了。
少年大祭司的思绪在红芒没入时便无声却突兀地中断,耳边只响起了宛若裂帛的脆响。
“嘶。”
塔希尔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他的眼球得到了极为短暂的刺痛。
起初还好,痛感完全能够忍受。
可不过一瞬罢了,新的痛楚竟然凭空而生。
这次不止是从眼球处传出,似还在瞬间没入了更深之处,以至于有一瞬全身上下彷如浸入极寒的冰水
又很快就如退潮般迅速消退了。
精神还有些许的恍惚。
表面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异样,塔希尔的双眼还是如常地睁开着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可就在这他以为十分短暂的寒冷过去了,正要定神,抬步走出法庭之时。
“”
已然被宣示失败的塞尼迪好像说了什么。
塔希尔有所觉察,回身的动作进行了一半。
突然地,他无法再动。
动作定格之时,少年柔顺如最上等绸缎的金发在身后荡出一道弧线,一阵莫名的风竟像是从神像所在的方向吹来,吹拂到僵直站立的少年身前事,甚至陡然加剧
对同时在场的其他人来说,这就只是一股奇怪的风,将人的衣角和头发吹得高高扬起。
然而,是错觉不是,就是他的双眼真实“看”到的
在疾风的扑刺下,时间仿佛凝固,金发大祭司僵立在原地,面上的神情显露出一分奇异的转变。
他又看到了,那红色的丝线。
跟方才从洗脱冤屈的男女身上浮出的红线是同一种,但此时他所看到的从塞尼迪所在的方向出现的,让他不由得怔住的丝线,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塔希尔的视野几乎被刺目的鲜红色填满。
无数条长线汇聚在一起,如此多的红色,艳丽得如同不知何时积累下的层层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