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蜷缩起身体的幼童仍在中感到自己正在被吞没的窒息。
尤其是,油灯也会有熄灭的时候。
当夜空被阴沉的暗黄所取代,狂风撞开未能合拢的窗前竹帘,无比凶狠地扑灭火光,再毫不讲理地在屋内肆掠。
无法不害怕。
无法抵抗寒冷,无法避开呼啸的风,无法让身体停止颤抖。
上齿与下齿不停碰撞,意识总是在久久不被光亮驱散的黑夜中恍惚不已。
在不知不觉间
因为过早察觉到长辈的不喜,所以愚钝地选择避开的幼童内心失去了温暖和光明。
塔希尔害怕黑暗,却又极其矛盾地承受了总被黑暗笼罩的日子。
但,即使如此。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离开“家”。
把长子送到神庙当祭司,是尼涅提耶尔一次心血来潮的决定,倒和现在的妻子的小心思没有多大关联。
尼涅提耶尔心想,长子打小就能看出不会变通的性格,不能指望他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去当死板的祭司或许更适合一点。
做父亲的压根没想那么多,自以为给长子找到了一条还算不错的出路,就直接将长子送了过去。
没有事先告知,把长子送过去之后就不管了。
因此,他也就完全不知道,孤身一人被送到陌生之处还是总是会遇到黑暗的地方的塔希尔之后的遭遇。
在来到神庙的第一天,塔希尔就干了一件让他人绝没想到的事情。
总是安安静静、好像遇到什么到了哪里都无所谓的他,试图独自逃离神庙。
其实,除了塔希尔自己,并没有第二个知晓那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的人。
当时的众人到了第二天清晨,才意识到刚被送来的沉默少年大晚上自己跑出了住处,似是在外面迷了一夜的路。
可他又是自己回来的。
浑身上下不知在哪里弄得又脏又乱,浸满泥水的金发早已打结,露出的小脸神色黯淡,花了一片。
在表面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身上还多出了许许多多或跌倒或碰撞出的伤口。
“嘶”
所有大早上一眼看见他这副模样的人都得下意识抽气,被吓得心惊不已。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神庙,最不可能出现混乱扰乱神明之地,他们真会以为这个偷跑出去的幼童遭了什么大难。
问他为什么要大晚上出门,塔希尔默不作声。
问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塔希尔更加沉默。
总之就是,问什么都不说,金发少年将那晚发生的一切都深藏在自己心里,事情的结果就是挨骂后的不了了之。
他不会说的。
任何人都不想告诉。
如果如果不是拉美西斯的话,一下子击中了他心底深处以为早已封闭的脆弱,塔希尔并不会主动去回忆。
“仪式,就是后天了。”
长久没有去触碰,平板释放的光芒也跟着黯淡了下来。
在既熟悉又畏惧的黑暗中,少年垂下眼睑。
他的右手手心中,捏紧了一块已经沾染上他温度的光滑物体。
“我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吗”
“我”
很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经过了不知持续了许久的寂静。
“无论如何,我会做到最好。”
少年从手中之物上,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