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人脸上划过一丝受宠若惊,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之后两人便同游起了御花园,那副亲密无间的模样,好似两人是多年的姐妹。
而宣采薇却跟着晃动的耳坠,将御花园发生的种种都收进了眼里。
当然,她目光主要聚焦在清嫔身上。
眼神熟悉又陌生。
清嫔,本名宣淸漪,是宣采薇的大堂姐,也就是宣采薇大伯的女儿。
就是那位肖想宣采薇娘亲的混账大伯宣知礼。
宣采薇因为身体原因,同这位大堂姐并不算多亲近,但也见过多面,印象中是位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娴静女子。
所以当时听说宣知礼要将大堂姐送进宫里当秀女时,宣采薇好一阵吃惊,且不说当今圣上已近天命之年,皇宫,那可是龙潭虎穴,大堂姐的性子还不得被里面的人吞了。
宣采薇记得自己当时还同母亲提过这件事,想让母亲为大堂姐说句话,母亲也是应下,但同大伯母聊过后,母亲只同宣采薇回了句,是大堂姐自愿的。
如此一来,宣采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差自己的丫鬟,给大堂姐送去了一根莲花玉钗加一袋金银,担心大堂姐不收,宣采薇还特意写了封信给大堂姐,幸而丫鬟回话,告诉宣采薇,大堂姐收下了,还让丫鬟带了一句“谢谢”。
虽然没有很多天花乱坠的词,但两人心知肚明。
只是未曾想,不过短短两年,当年那位人淡如菊的大堂姐不仅步步高升,从一个小小的答应到如今的清嫔,眼下更是已然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宫中妃嫔关系,春风拂面笑对个中机锋。
清嫔和玉贵人在御花园逛了多久,宣采薇就沉思了多久。
直至清嫔同玉贵人分道扬镳,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清嫔住的是永和宫的偏殿,但因为永和宫正殿无人,所以也省了早晚请安。
清嫔慢悠悠地进了殿,身后两个离得近的宫女替她掩了门,剩下四个宫女留在了外面,只留最近的两个宫女侍候。
宣采薇想了一路,虽然没太消化大堂姐性子变化如此巨大,但见到大堂姐在宫内过得开心,宣采薇也稍稍心安了些。
只是,宣采薇没想到,她这份心安很快也粉碎成灰尘。
清嫔躺在长长的美人榻上,半支着头,似闭目眼神,两个宫女,一个正在给她捏肩,另外一个正在喂她吃今年西域刚进攻的水晶葡萄。
光看这幅景象,好不享受。
但很快,给清嫔剥葡萄皮的宫女,抿了抿唇道。
“娘娘,您为何同玉贵人亲近,她可不像表面上那般畏畏缩缩,心思深着呢,听说她们宫里,有好几个贵人曾联合起来想给玉贵人设套,可谁曾想,玉贵人偏偏运气好躲过去了,那几个贵人年轻,只当自己失误,但看在奴婢眼里,这玉贵人或才是藏得最深的狐狸。”
“娘娘,您可要当心啊。”说话的宫女满眼担心,一副为清嫔着想的模样,这看在宣采薇眼里又是起了惊讶,不知自己大堂姐何时有了如此了得的御下手段,将这位宫女调教的忠心耿耿。
清嫔闻言,缓缓睁开妆容精致的美目,看了跟前正担心的小宫女一眼。
其后,才缓缓道。
“有人争先恐后,却不知有人避之唯恐不及。”
言罢,清嫔眼里不知为何有一闪而逝的恐惧,但被她掩藏的极好,并没有人发觉。
过了一会,清嫔才道。
“莫要担心,我们日子还长着。”
只这话,不知是对小宫女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