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信。”
贺昭惊诧抬头。
闻擎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你说吧，皇后如何”
贺昭只觉一股寒意蹿上心头。
是自己托大了，闻擎与虞华绮不同，他乃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杀伐决断，从不曾手软，自己试图用虞华绮与他做交易，是触了他的龙鳞，犯了他的大忌。
贺昭稳定心神，思量片刻，最后决定坦诚，将自己的本意和盘托出，“陛下想知道什么，臣知无不言。但求陛下知晓一切后，能告知臣，卫敏的下落。”
听到卫敏二字，闻擎便清楚了贺昭此行的目的，他对贺昭口口声声说的，关乎虞华绮的事，也就不再感兴趣。
贺昭知道的不多，无非就是仗着重生的身份，想用前世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来换卫敏的下落。
若是此世的闻擎，即便知道贺昭不靠谱，但事关虞华绮，也定会答应贺昭，告诉贺昭卫敏的下落。但他不同，他对虞华绮的了解，比贺昭深，贺昭开出的条件，对他毫无吸引力。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道的，朕全都知道。”
贺昭闻言，震惊地抬头，对上闻擎洞悉一切的墨眸，霎时方寸大乱。
难道闻擎也是重生的
闻擎并未多作解释，他见贺昭，自有他的目的，“朕瞧你的身体，似乎已经油尽灯枯。”
贺昭看着闻擎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内的震惊久久不能消散，嚅嗫道“是，臣并无几日好活了。”
前世，虞华绮死后，闻擎一度沦为暴君，天下人闻之而色变。
屏南山了空大师心怀苍生，不远万里进宫劝诫，说虞华绮乃佛缘深厚之人，若闻擎肯为她积福，善待百姓，待功德圆满之日，虞华绮便能转世重生。
了空大师乃当代圣僧，绝不会打诳语。
闻擎信了。
他不得不信，即便是虚无缥缈的所谓转世，他也必须相信。
闻擎自此仁德爱明、厉行节俭，任用贤能、从谏如流，勤政二十余年，使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开创千秋之盛世。
凡此种种，皆以端懿圣纯皇后之名，故而民间处处修缮供奉端懿圣纯皇后的庙宇，香火旺盛。
直至三年前，了空大师开始为虞华绮诵经祝祷，帮助虞华绮魂魄转生。当时，贺昭凭卫敏亡夫的身份，得以时常出入宫廷，给闻擎虞华绮生前遗物。
毕竟当时虞家已败，虞华绮的遗物，只有卫敏那里还留存了些许。
贺昭得知虞华绮的魂魄有希望转生，拼了一死，盗出被祝祷多日的宝珠，偷分得半缕功德，率先转世，进入此界。
虞华绮转世，靠的是闻擎数十年呕心沥血，积累的无数功德，贺昭转世，靠的却是偷盗，故而他进入此界不过三年，便开始出现反噬的征兆，自两月前身体急速衰败，如今也接近油尽灯枯。
闻擎对此毫无同情之意。
当年贺昭偷盗宝器，险些害得虞华绮转世失败，直至一年前，虞华绮才终于成功转世。彼时若非了空大师断言，贺昭是在自寻死路，此举扰不到虞华绮的福寿，闻擎恨得几乎要命人掘墓鞭尸。
现下闻擎见到贺昭，确定贺昭即将病亡，心中愈发安心。
了空大师所言，句句应验，他的阿娇定能在此界安乐一生。
贺昭跪在闻擎身前，狠狠叩首，“陛下既然也转世成功，必能体会臣心中哀痛，恳请陛下允臣最后的愿望，让臣见一见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