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周氏的失态, 气氛逐渐紧张。
赖医女等了一会,见周氏无言,主动道“周舒雅原来你的全名是周舒雅。这些年,午夜梦回, 你定见到过, 我祖父来向你索命吧”
周氏心内一阵阵发寒, 强撑着胆气道“你在胡说什么”
赖医女见周氏否认, 自怀中取出一张药方, 白纸黑字,泛着淡淡墨香,是刚誊写的。她将药方竖在周氏眼前,“你可识得这张药方”
周氏明明不懂医理, 却在看到药方的瞬间,膝下一软,往后跌了半步, 摔坐在地。
虞老夫人等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却也知道, 其中定有玄机。
虞华绮走到周氏面前, 垂眸凉凉扫了她一眼, “你没想到, 赖医女还活着吧”
周氏的确没想到。
她不仅没想到, 赖医女还活着,也没想到,赖医女竟拥有这张药方。
赖医女看着周氏,“当年,祖父从虞家离开,将所有药方都烧了,什么也没剩下。是我贪玩,抓了张旧药方,非要祖父给我折纸兔子。
后来遇到山匪,祖父将我藏在草垛里,纸兔子被压瘪,我也眼睁睁看着祖父死在山匪刀下。
我祖父他他帮你害人,或许他该有这样的报应。”
说到此处,赖医女的泪沿着瘦削面庞滑落,含着恨与倔强,“可是你呢你害死那么多人,你为什么没有报应”
虞父越听越觉得不对,连虞老夫人都变了脸色,惊道“此言何解难道当初,雁雁的去世,不是因为病重,而是与周氏和赖明镜有关”
赖医女跪伏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她也是今日见了褚鲛,拿药方给褚鲛看过,才知道自己祖父造的孽,才知道自己祖父是被蓄谋杀害,“是,当年虞夫人是被我祖父害死的,我是罪人之后。”
虞父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回荡着“雁雁是被害死的”这句话,将手里茶盏狠狠砸向周氏头颅,声声泣血,“周舒雅”
周氏额角被砸破,鲜红血液争先恐后涌出,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感受着满屋的杀意,虚弱心脏疯狂跳动着,心里很清楚,虞父是真想杀了自己。
惊恐中,周氏突然想起件事,她慌忙往前爬了两步,拾起那张被赖医女扔在地上的药方,仿佛拾起自己的救命稻草,宝贝地攥着药方,骂赖医女,“你休要含血喷人这分明是普通的治病方子”
周氏骂完,胡乱抹去额间鲜血,看向虞父,“老爷,这真的只是普通药方啊不信,不信你可拿出去,让其他大夫瞧瞧我绝对没有害人”
赖医女看着周氏的垂死挣扎,冷冷撇过脸,没有与她争辩。
在场只有俞大夫懂医理,他主动接过那张药方。
昔年虞华绮的生母程雁琳初病时,虞家请了御医来看,又请了医术高超的赖大夫在家中坐镇,而俞大夫则是在后期程雁琳病情严重的时候,才被请来的。
赖医女带来的那张药方,剂量不算重,应该是俞大夫未进府时,赖大夫开的调理方子。
俞大夫仔细看了两遍,道“此方确实是普通药方,用来调理妇人经血的。按先夫人的病情,早期用此方,并无不妥。”
虞老夫人留了个心眼,觉得俞大夫与周氏有故,不值得信任,又请家里的钱大夫来,也看一遍药方。
钱大夫亦未发现不妥。
周氏仓皇的面庞挤出一抹笑,“老爷,你看,这药方并无不妥。是她们陷害我我从不曾动过害姐姐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