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便是答应闻景明的意思了。
闻景明很机灵,知道父皇轻易不会驳回母后的话,立刻摇着尾巴,屁颠颠钻进母后被窝,在父皇母后的中间躺好。
闻擎揉了揉眉心,单手把儿子拎出来,扒了儿子穿得乱糟糟的外衣。
“曜儿”
虞华绮忽然看见,在殿门边站着的长子。
她担心长子体弱,吹不得风,赶紧招手,“曜儿快来,别着凉了。”
闻景曜乖巧上前,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刚好在闻擎拎着闻景明的脖子,训完闻景明之后。
“母后,父皇。”
他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半点也没有弟弟的理直气壮,虞华绮愈发心疼他,亲手给他脱了外衣,抱着他在自己身侧躺好。
如此一来,闻景明便被挤到靠近闻擎的那侧去了。
闻景明委屈得冒泪花,眼巴巴看着母后身侧的位置为什么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挨了骂挨了罚,还是不能睡在母后身边
闻擎淡淡看着长子,直到长子垂眸,有些不安地抿着唇。
他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次子不安分的小脑袋,训道“老实睡觉。”
虞华绮见闻景明可怜得泪眼汪汪,亲了亲他的额心,又亲了亲闻景曜的额心,“好了,快睡吧。”
两个孩子到底年纪小些,折腾许久,疲累又困倦,很快就睡熟了。
虞华绮看着儿子们,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像闻擎,“闻擎哥哥,你小时候也如此可爱吗”
闻擎没有回答,给儿子们留了床锦被,用另一条锦被裹了虞华绮,直接将她抱到侧殿。
“闻擎哥哥”
虞华绮尚陷在慈母情怀中,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待看清闻擎眼底的狼光,立刻道,“闻擎哥哥最好了,举世无双,谁也没有你可爱。”
可惜,迟来的讨好没有丝毫用处,她仍被闻擎压倒,继续完成刚才的未竟之事。
月落星沉,艳冠群芳的牡丹在无数心血的灌溉下,含露凝香,逐渐盛放。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摄人心魄。
雪
铜门关的冬日很冷,凛风如尖刀一般,卷着铺天盖地的雪片,划破肌肤,刺入骨髓,再厚的棉衣,也抵挡不住寒意。
此处是没有地龙,没有狐裘的,甚至连冒着浓烟的碳,都十分珍贵。
卫敏学会了喝烈酒。
辛辣的酒液入口,划破喉腔,一路灼暖了肠胃,暖得人身心舒畅。
铜门关里没有缠绵的爱恨,只有烈酒、热血与无情无尽的厮杀。
卫敏的轮廓渐渐锋利,皮肤也渐渐粗糙,乌眸却愈发明亮,她离开了锦绣膏粱,蜕变成一柄兵器,美得野性而冰凉。
她近来多梦,总梦到前世的事,在梦里,那些痛彻心扉的感觉,渐渐淡了,连同那些爱与恨,也渐渐淡了。
就连贺昭的面容,在风雪荒漠中,她都渐渐淡忘了。
年前,铜门关再次抵御了异族的攻伐,将士们大捷而归,卫敏肩头被刺中一箭,重伤躺了半月,因取得敌将首级,大挫敌军锐气,被封为骁骑将军,随叔父到皇城,接受奖彰。
回铜门关的路上,有个神神叨叨的道士,送了卫敏一颗宝珠。
卫敏不愿接受,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让她不由自主地接过宝珠。
随即,道士消失了,消失在蜿蜒山路间,谁也找不到他的下落。
卫敏带着宝珠回到铜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