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伸长脖子, 眼珠子都快扎进砂锅里了, 对着费文海大唱赞歌“文叔, 您这厨艺可比晏月楼的大厨强多了”
费文海虽然不知道唐瑛最近在鼓捣什么,可是她每晚着乞丐装跟傅琛回府已成惯例,此刻她的破毡帽跟破碗就放在一旁,相处的久了就拿她当自家的子侄辈待,不由数落她“你说你好生生一个漂亮闺女,弄成这幅模样, 你哥哥也不管管你”
如果不是大人带回来, 她掀起头发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子, 就她这副叫花子形象, 真是走大街上他都认不出来。
“我大哥哪管得了我啊。”唐瑛讪讪笑着靠在椅子上,感觉脚踝疼的厉害, 大约已经肿成了猪蹄膀, 刚刚被傅大人拎过来,对着他那张大夏天可以消暑降温的冰块脸,在秋末初冬时节, 手脚都要僵的没地儿放了。
费文海叨叨两句, 发现傅琛冷着一张脸, 退下之时还朝唐瑛使眼色小丫头老实点,别惹大人生气
唐瑛很冤我是可能闯祸了,可也没要求傅大人收拾烂摊子啊。
她还颇有担当,就从来没想过让傅大人兜底无亲无故收留他们兄妹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就更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小厮送了热水进来,傅指挥使嫌弃的催促“还不去洗”
唐瑛中午在外面垫了半块饼子,此刻饿的前胸贴着后背,很想赶紧回厨房抡开膀子猛吃一顿“不用了吧,我回去再洗。”
傅琛“去洗。”
唐瑛一瘸一拐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往面盆里滴了几滴,解开手上绑着的抹布似的细布,避开伤口把皮肤上的黑色都擦洗了一遍,露出本来的白色。
她洗的潦草,随便呼噜两下就完了,手背伤口未愈,这几日胡作非为又裂开了,万幸天气寒冷,未有化脓溃烂的迹象,但拧个面巾子还是有困难的,提着湿哒哒的面巾子正在犹豫,傅琛大踏步过去,夺过了面巾子拧干。
“多谢大人。”唐瑛有种诡异的感觉。
傅大人再走亲民路线,也没必要帮她做这种小事,本地风俗如此,极重尊卑,侍候别人都是奴仆之流的活计,显然傅大人并非例外。
傅琛要递给她时,见她鬓角耳朵边都还有黑色的印子,也不知道当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竟然鬼使神差按着她的脑袋上手擦了,直到面巾下面露出一张错愕的小脸蛋,他才意识到自己逾矩了。
“你”傅大人应变能力不错,面上冷凝未变,竟然指责她“连个脸都洗不干净,你还是女人吗”顺手把面巾子塞给她,转身大步去找药,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唐瑛“”
唐瑛今晚接连两次被人质疑性别,本来还震惊于傅大人的举动,被指责之后反而忽略了傅大人的反常,摸摸自己的脸颊,也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咳咳,让大人见笑了。”唐瑛很有自省意识。
试想傅大人连娇俏漂亮的九公主都不带正眼瞧的,更何况还有姚娘那帮各有千秋的手下从他面前走过,都跟红颜枯骨一般无动于衷,以她这副模样,就更难入傅大人的眼了。
说不得傅大人把她当不省心的手下而已,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唐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想明白之后,她方才那点尴尬很快烟消云散,还为傅大人找到了适当的理由“大人待属下亲如手足”话音未落,傅琛手里提着药箱已经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