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春没有质疑她中间有没有记错,将毛笔放下,纸张放在一旁晾干墨水,他用旁边润湿的巾帕擦了擦手,“后天便要去扬州城,若是想有想要带走的东西,便早点收拾好。”
苏九年“嗯”了一声,磨蹭了两下仍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还有何事”秦江春抬眼问。
苏九年咬着下唇,一双湿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纠结,最后从袖子里拿出两只金镯来,放在桌上,“老夫人和大少夫人赏的。”
她想得明白,若是论其手段来,她这点子东西在老夫人和苏静和的面前根本不够看。与其受不了边牵制,最后得罪一方,还不如一开始对秦三爷的投诚就彻底一点,寻得一方庇佑。
湿漉漉的杏眼里藏着紧张,不断地往秦江春的方向飘去,她的心脏砰砰跳动着,不确定他是否会为了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出手。
秦江春将两个镯子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放下,“她们给你的话,你便收着。”
苏九年摸不清他话里的意思,怯懦地唤了一声,“三爷”
“不必想太多,我自有分寸。”秦江春微微点了点头。
这便是一种变相的承诺了,苏九年心里莫不是感激,细软的腰肢向下一弯,道了一声谢后才离开。
焦嬷嬷虽说脾气焦躁些,但是也不是苛刻的,给了苏九年一个不错房间,就是离正屋远了点。这都是不打紧,苏九年也没有在意,向焦嬷嬷道了一声谢。
不过这倒是让焦嬷嬷对她的印象更是坏上几分,瞧瞧就算是给她安排了一个离三爷这么远的房间,她还能这么平静,不是有心机是什么。
一时间,焦嬷嬷心中不由悲怆,在听松院里她还能防着这个小丫头,可是等他们到了扬州城怎么办,她们的爷是不是就要被这个小丫头迷惑了去。
想着,她便狠狠地瞪了苏九年一眼,然后愤然离开。
苏九年觉得莫名其妙,还在想是不是听松院里的人都这么莫名其妙。
不过她认定了自己能够从淮阳侯府离开,就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第二日早上,她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的都收拾在一个包裹里,同三爷说了一声之后,便出府去。
她今日要去见自己的娘亲,然后说服娘亲同她一起离开盛京,然后在金陵等着她从扬州城回来。
想想她娘亲的事情,她又觉得头疼起来。
她的娘亲名唤赵南琴,二十多年前也曾是盛京城中有名的贵女,因为容貌出众,求娶的人不在少数。可她外祖家因遭人陷害,被满门抄斩,她的娘亲便是从那场劫难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娘亲一直想要替外祖家平反,恰好机缘之下认识了说能够帮她的苏安宴,然后从一个天之娇女成了一个为正流所耻的外院。她深信苏安宴能够帮她,所以一颗心都扑在苏安宴身上,劝她离开盛京,怕是一件难事。
苏九年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开口,才不算突兀,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也不算是难熬,很快就到了城郊的小院。
她上前去扣了扣门,等了好一会之后,门才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男子很是高壮,手臂处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练过拳脚功夫。
苏九年不动声色地看了门外的牌匾一眼,面上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敲错门了,现在就离开。”
她的身形刚动,男人就直接开口,“苏姑娘留步,我家主子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根碧玉簪子,递到苏九年的面前,“他让你去了扬州城之后,千万要记住什么是不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