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之间,才反应过来,阿禾是我嫂子的名字。
“啊。”我平淡无奇地感叹了一声,“也轮到她了啊。”
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不近人情,干巴巴道“大家都会死的。”
现在,也就君父能得以永生吧。
就连我同扶苏,也不过是活得比常人来得久些罢了。
这话说完仍觉得不对,我又继续道“子婴也要有好消息了吧”
在孩子方面我是个异类,我并不期待我的血脉尽管我们家确实有皇位却不需要继承我想着这个冷笑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可我哥不一样。
他还是一直很期待下一代的诞生的,他儿砸我侄子结婚前一天还拉着我和李由帮他想小孩子的名字这件事够我笑一辈子的。
“老一辈死去,新生命诞生,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眼皮越来越重,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最后脑袋彻底沉了下去。
以至于没有看见,公子扶苏在月色下低着头看着酒杯,喃喃道“那我们,又为何要跳出轮回,世间之理之外,像是”
无意义的苟活呢
赵姬氏死去的那日,公子扶苏并没有失声痛哭。
可这远比失声痛哭还要让我害怕。
我同姬姓蒙氏阿禾没什么多深厚的交情,顶破天是因为公子扶苏而连接在一起的亲戚,相互之间有一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却因为共同爱的那个人而保持了礼貌客气的关系。
就她陪伴了兄长多年,兄长也同她关系很好这一点,我就甘愿在她葬礼上恭恭敬敬地一拜。
我一直待到了葬礼结束。
子婴哭红着眼,已经出嫁的阿荷也赶了回来,公子扶苏一共也就这一子一女,皆是正妻所出。
我看着他们,心想自己或许再也无法这么真情实感地难过了。
葬礼结束之后,我拦住了我哥,笑眯眯地问他“喝酒否”
我看到了那一瞬间公子扶苏的眼神。
那样冰冷的,不带情意的,带着刺甚至或许带着恨的神情。
他的眼睛深处翻滚搅动着令我害怕的东西,那是他从来都不会在我面前展现的东西。
那一个瞬间,我甚至想拔出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剑,逼问眼前这个人我的兄长在哪。
直到公子扶苏闭上了眼。
口吻僵硬而又冰冷“守孝期间,不宜饮酒。”
同样是带着说教的意味,可以前绝不会让我这么惶恐,就像是、就像是你从来都知道,父母和老师的责备,代表着他们还没有放弃你。
这八个字说不有多严厉。
只不过是我哥心情不好,给出了自己拒绝的解释罢了。
我看着他匆匆离去,下意识地冲上去迅速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死死地握住他的手,强迫着他转过头看着我,哪怕他皱着眉也仍然盯着他的眼睛,我问他“你要丢下我吗”
我不在乎礼法,于是以己度人,以为我哥也不在乎。
这是我的错。
可是、可是,因为这样你要丢下我了吗
“你要丢下小十吗”
我吞下了已经到嘴边的“你要食言吗”。
幼时我们曾如此亲密,说是相依为命也许都不为过。
他说过会护着我,我也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帮上他。
可什么时候,我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