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觉得坐立不安。我明明看到了,却不出言警示那姑娘,岂不相当于我放纵倒帮了歹人
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问虞重锐“我们会路过敦化坊吗”
“不会,敦化坊在西南,我们直道向西。”他挑眉回道,“怎么”
“那我们能不能从敦化坊绕一下远不远”
“远倒是不远,往南一条街便到。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只有一条街那姑娘恐怕已经快到了
我不知如何向他解释,焦急道“既然不远,那那就绕一下吧你相信我,有很要紧的事,人命关天,快点”
或许是我的模样真的很紧张焦灼,虞重锐看了我片刻,居然同意了,吩咐车夫绕道而行。
马车走得快,很快便拐进了敦化坊。这里的街道狭窄杂乱,屋舍破落废弃,坊门口也没有里正盘查把守。
“敦化坊是不是有一条小曲,叫鹿肠巷车夫大哥您认得吗就去那儿”
虞重锐问“你不认得路”
南城我只到过南市,再就是虞重锐家,从没来过敦化坊,怎会认得这边的路
他皱了皱眉,没有多问。
我们来得正是时候。鹿肠巷是一条破破烂烂半废弃的小曲,巷口还被两边人家占用堆放了柴草杂物,不刻意找都发现不了。我们刚停下车,便听到小曲深处传来一声女子求救的惊叫,紧接着就被制住没了声响。
虞重锐面色沉下来,吩咐车夫“你去看看。”
我曾“看”到府中杂役说车夫大哥武艺高强,他从车上直接飞身跳过草垛跃进小巷里,迅疾如飞,不一会儿就听到女子哭声变成了男子的求饶惨叫,想来那歹徒被修理得颇狠。
我跟虞重锐坐在车上等候,大约只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车夫大哥利落地回来禀报“贼人已经捆了交给附近羽林卫处置,那姑娘还在近旁,执意要当面对郎君致谢。”
虞重锐朝我努努下巴“你去应付一下。”
我瞪他道“为什么要我去”
“救命大恩,万一她看我相貌端正年龄适当,非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这么不要脸的话从他嘴里无比自然地说出来,我我居然觉得,好像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戏本子里这样的桥段比比皆是,落难小姐被路过的侠义之士所救,若那侠士恰巧也年轻英俊,便心生仰慕许以终身。人在危急交困之刻突遇援手,确实很容易移情,对恩人生出依恋孺慕之思,尤其他的相貌可不仅仅只是端正而已。
我忽然想,我对虞重锐,是否也是如此
我坐着没动,他又说“要求救人的是你,出手的是常三,我什么都没做,本来就应该你去。”
常三就是车夫大哥。他留着一把络腮胡,脸上还有两道疤,吓哭过隔壁小孩,大约不容易被佳人一见钟情。
我嗫嚅道“可我这打扮又不像主人家”
虞重锐在座位底下翻了翻,找出一件披风扔过来“套上这个。”
我只好依命把披风裹在身上遮住书童短衫,下车去会佳人。
那姑娘看出我是女扮男装,似乎有些失望,端正地行礼道过谢便走了。我让常三哥护送她到人多的大路上。
回到车上我一想,那位姑娘清雅貌美我见犹怜,跟虞重锐可不就是郎才女貌、戏里走出来的活生生的才子佳人戏本子老那么演,果然是有道理的。幸好我出面打发了,不然不然凤鸢又多了一个劲敌
我偷偷觑了虞重锐一眼,发现他也盯着我。我有点心虚“你、你看我干嘛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他单手支腮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