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话说的对,于氏悔得断肠:“年头分家利阿兄,年尾分家益阿弟”,这年尾分家,可不就利自己两个亲儿子吗
偏自己当时油蒙了心,为了名声,选了“柑分瓣,柚分片”,分家后兄弟同样发达的六月。
但什么名声能抵得上几百亩地的利害
何况,什么时候分,外人眼里自己都是个后母两样心,有个屁的名声。
推开虚掩的大门,走进李满囤的院子,瞧见院子里的井架,李高地一愣:“满囤在家打井”
李春山也是一愣:“贵银也没说啊,这混小子。”
打井是大事,花的钱够起好几间瓦房了,偏李满囤谁都没提,李高地禁不住想:满囤跟他,这是生分了。
李春山也想到这一点,不觉叹了口气:满囤,有自己的主意了,偏他弟弟,还当他跟以前一样,好脾性。
李满囤正陪着崔师傅和他的两个徒弟在前廊下吃饭。崔师傅挖井,见天的一身泥。他不肯进李满囤满堂红木的堂屋吃饭,李满囤没法,便即就在前廊摆了小饭桌吃饭。
李满囤说话算话,每顿与崔师傅的饭菜都必有酒有肉,且肉不但是每日现买的鲜肉,而且还煮得烂熟。吃得崔师傅异常满意,活也就做得仔细。
今儿饭桌上除了红烧肉、豆腐、青菜外,还有一盘子葡萄。李满囤素来大方,他把余庄头送来的两筐果子送了半框给李贵银后,然后又拿篮子装了两份,准备晚饭后,一篮送族长,一篮送老宅。对于剩下的大半筐,他洗了一挂给崔师傅们尝尝鲜。
崔师傅给富贵人家挖过井,,知道这是葡萄,当下便即非常高兴趁酒性与李满囤说了些富贵人家的事。而李满囤,他刚当上老爷,真是好奇这老爷怎么做的时候,当即便听得津津有味,所以,这午饭吃得时间就比平时长了一点。
李满囤瞧见李高地、李春山突然进来,当下赶紧迎了过来:“二伯,爹,你们怎么来了”
李高地没好气地回道:“来咋了,我们不能来”
李满囤见他二伯也在,心里合计了一下,便即说道:“二伯,爹,有事进屋说吧。”
李高地一进堂屋,就为一屋红彤彤的家什看花了眼,红条案,红柜子,红八仙桌,红椅子,一样一样,都是村里没有的样式和做工。
满囤,李高地禁不住想,看样子,还真是发财了。不然,哪里置得起这些家什
想起八月初三,满囤新房上梁时,这堂屋还荒得跟雪洞似的,今日,不过是八月二十一,这前后还不到二十天,李高地心说:贵银说满囤得了庄子,怕是没假。
李高地椅子上坐下,方留意到眼前的八仙桌上放了两篮葡萄。
果是有葡萄,李高地心说:我哥没看错。
李满囤见李高地瞅着桌子上的葡萄,便即笑道:“爹,今儿我得了些葡萄。”
“原想着晚饭后给您和族长那儿,各送一篮子尝尝。”
“可巧,您来了,就不用我晚上送了。”
李高地见李满囤得了葡萄,并非完全没想着自己,甚至还想到了族长,心里的气方平了一些,当下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你这葡萄是哪里来的”
李满囤也不隐瞒,直说道:“二伯,爹,前几日,我把王家的,做的吃食方子,跟城里四海楼的少东家换了离咱们村三里地的老北庄。”
即便亲耳听到,李高地犹自不能信,追问道:“满囤,你真得了一个庄子”
“什么吃食,这么金贵,方子竟值一个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