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坐, 其中云意当仁不让地坐了男桌的首席。云意坐下后便叫成铭坐,成铭则推让谢尚,谢尚如何能肯不免和成铭推让一回。
到底叫成铭坐了上首后, 谢尚又和云敟云敩两个表兄弟告了罪后方才在下首坐下, 云敟兄弟则打横做陪。
男桌的位次定了,女桌这边就简单了。
看着红枣跟着方氏、云敏坐下,郑氏招呼成功道“功儿, 快过来坐。”
至此一直只顾说话的方氏方想起两个孩子,笑道“芮儿和功儿今儿倒是安静”
云芮应道“孙儿和功弟弟刚刚听奶奶讲家乡的事觉得颇为意思。真想尽快回家乡瞧瞧。”
云意隔桌听出了趣味, 忍不住插口道“芮儿,你刚都听到哪些家乡事了”
云芮转身笑道“爷爷,刚奶奶和姑姑、尚婶子还有娘谈论家乡的时水。”
“说每年春天的时候, 就有人从远山拉这么粗,”云芮伸手比划“怕是有三四寸粗的山毛竹进城来卖。毛竹买回去后剖开,刮干净里面,然后挂在檐头的滴水下接等雨水引入水缸。”
“屋顶留下来的雨水难免混有沙泥,但等存放一夜,这水就清崭崭的, 好喝不说, 洗衣也比咱们京城的玉泉水清亮干净, 不掉色。”
“对了, 据说咱们江州出产的天水碧, 就是由这雨水调和颜料染就。是别处都没有的鲜绿。”
“不过最好的雨水还是时雨。黄梅时节天天下雨,几场大雨一下,屋顶冲洗得干干净净,接下来的雨水便不带一丝尘星儿,最为甘甜醇厚,泡茶煎药都好用。”
“爷爷,”云芮最后期待道道“奶奶说咱们家乡老宅里有几十口缸,存放着全家一年用的时水。爷爷,年底咱们回乡,我就能喝到咱们家乡的时水茶了吧”
看着大孙子眼里扑闪的星光,云意笑得合不拢口,连连点头道“能,一定能。芮儿,爷爷告诉你,咱们江州的时水茶比这京里的玉泉水可是一点也不差。”
顾忌着女婿,云意就没说更好。
谢尚正在追儿子,眼见云芮伶俐,心里喜欢,笑赞道“难为芮儿小小年岁竟知道这许多家乡事。”
傻爹云敟眼见儿子人前露脸,不免得意笑道“芮儿虽生在京城,但到底还是江州人,如何能够忘本”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咱们江州的时水茶了”
成功听得艳羡,拉着他娘云敏的衣裳小声道“娘,我也想去江州喝时水茶。”
云敏
俗话说“衣锦好还乡”。江州远在千里之外,来回一趟,不说路费,只说家去后给本家各房的礼物,没得两三百两可不好看,而回来,家乡的风物土产必是也得给婆家亲戚捎些,如此又是一笔花销。
京官里成家算是颇有家资。但她公婆还在,没有分家,男人又只是个秀才,家常没甚进项。
现家中吃穿都是公中,人情往来则靠她和孩子的月例银子八两支撑其中她月例四两,两个孩子各二两。
男人的月例二十两,只勉强够男人自己买书、买笔、买墨、郊游应酬,根本贴补不了她。
当然她手里嫁妆私房还是有些的。但这些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如何能轻易拿出
何况她丈夫现在功名未就,现在回乡一来不够显赫,二来招她公婆抱怨不懂事,耽误男人念书,三则两个妯娌都不是省油的灯,趁她不在,不定会怎么挑灯拨火,蛊惑公婆。
看一眼含笑不语的男人,云敏抚慰眼巴巴的儿子“功儿,明春化雪的时候,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