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不以为然地给自己辩驳道“爹,我这回连中六元,论理该跟您讨一套六张的竖条幅才是。我这才讨了四张,已经很谦虚了”
“啧,你还越说越有理了”
谢子安嘴里嘲讽,心里却因为儿子的话而生了怜惜过去十年,儿子一人在家乡支撑门户,甚至这回科举考试前四元也都是儿子自己张罗,他连面都未曾露,现儿子不过跟他讨几幅画,这要求真不算过分
早起吃过饭谢子安穿了蟒袍坐了八抬大轿迫不及待地去皇城候见,谢福随行。
谢尚没了向导,加上关心他爹的陛见便哪儿都没去。
枯坐无趣,谢尚让显荣拿了小厮们赶画出来的御赐宅子平面图琢磨装饰改建
在京九年,谢子安还是头一回单独陛见,说不紧张那是哄人,但谢子安自觉不能输给至今不知人事的儿子,于昨晚在卧房把今儿陛见的礼仪应答反复练习了许久,所以今儿进了乾清宫后给书案后站着的弘德帝请安问候是一点没慌,一点没错。
“谢卿,”弘德帝没有叫起,而是招手道“你来瞧瞧朕的这幅字如何”
谢子安没想弘德帝如此和蔼好亲近不觉一愣,但转即便磕了个头道“臣领旨”
没甚迟疑的谢子安站起身走到龙案侧前,壮胆一瞧,瞧见白纸黑墨四个大字“连中六元”。
谢子安赶紧跪下道“陛下洪德,微臣犬子不敢居功。”
弘德帝轻松笑道“俗话说教不严,父之过。这儿子不好,是父亲的过失,那么儿子有了成绩,自然也该是父亲的功劳。”
“令郎谢尚此番能连中六元,你功不可没朕以为只一句教子有方可不足以形容你于儿子教养的用心。”
“所以朕决定把这张字赐给你。一来表彰你教养了一个好儿子;二来也叫世人知道你儿子能连中六元不独是他自己用功,还少不了你这个父亲的苦心教养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三则朕希望你到山东后能将这份教子之心用到地方教化上,为朝廷多栽培人才”
弘德帝短短几句话说得谢子安感激涕零,额头碰地道“陛下厚德,臣及犬子没齿不忘”
弘德帝点点头方才叫起,然后又赐坐赏茶。
谢子安已经放过三回乡试主考,参与三回殿试,都没出岔弘德帝倒不担心谢子安做不来大宗师。
不过提学官除了掌一省举业,还担监督一省军政大责为了叫谢子安对自己忠心,不轻易地被驻地封疆和布政笼络了去,弘德帝当下也是费尽心思 。
单从这点说,弘德帝也不容易。
“爹,”看到谢子安从宫里拿回家来的“连中六元”横幅,谢尚难以置信“这是陛下赏给您的”
言外之意是不是搞错了
谢尚的小心思瞒不过谢子安的眼睛,谢子安把弘德帝的话转述了一遍,谢尚瞬间自省,然后问谢子安道“爹,陛下若觉得我传胪礼上不该穿红,为啥又赏我穿麒麟袍”
谢子安沉吟道“圣心难测。“
“单从今儿陛下赐字来后,陛下对你是在敲打,但联系上我这个官是在宫门大声呼喊,正被御史台参有辱斯文,人前失仪的时候分封,似乎陛下又不是太在意。”
“尚儿,你拿笔把这几状事都记下来,咱们父子俩好好琢磨琢磨”
谢尚中会元的余波还未散尽,这天雉水城人忽看到八匹马从南城外驶来,马上的皂衣衙役腰间个个扎着红绸这是殿试结果出来了
而且看这一回来八个人的阵仗,想必谢尚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