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主人就像是一个囚徒,把自己囚禁在这栋巨大的空无一人的监狱中。
楚千寻在一个房间内,发现了一屋子随意丢弃在地面上的魔种。那些令人艳羡眼馋,能让无数人为此豁出性命的各等阶魔种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了一起,随意地撒了满地。
楚千寻差点被这样的财富惊吓到,她相信大部分盘踞一方的大佬手中的财富都无法和这间屋子中的魔种数量相比。
而这些都只属于叶裴天一个人,他甚至丝毫不在乎地把它们丢弃在这个没有任何防备的空屋子内。
楚千寻在巨大的宝石堆中翻捡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出几枚最低等阶的魔种,带着它们离开了城堡。
叶裴天的恢复能力远远异于常人,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他从沉睡中醒来,身上那些早晨还看起来狰狞恐怖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有腹部一道巨大的贯穿伤,因为武器特殊的腐蚀效果,还在不断在愈合和被腐蚀之间反复。
他从床上坐起身,此刻天色已经接近黄昏,窗外是广袤无垠的沙漠,一轮红日正慢慢地沉入地平线,橘红色的阳光,斜斜照进屋子,在屋中拉出了长长的斜影。
叶裴天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感到了心脏在胸膛中缓缓跳动,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已和平日里的古井无波完全不同。
城堡中还有另一个人,另外一个活生生的存在,那个人既不害怕他,也不会对他露出憎恶的神色。
她会轻声细语地对着他说话,还会冲着他笑。为他包扎伤口,还给他准备热气腾腾的食物。
叶裴天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中有力地跳动着,那里有一种呼之欲出地雀跃。
他打开房门,带着一丝欣喜和期待向楼下走去。
客厅内昏暗一片,没有一丝的灯光。
残阳的余晖斜斜地从各处的窗口拉进来,拉出墙壁昏暗的影子。
长长的黑影和已经开始冷却的夕阳余晖,在整个空阔无物的大厅内留下斑驳的黑红光影。
叶裴天呆呆地驻立在寂静无声的大厅内,认真仔细地聆听了很久,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不愿意错过。然而除了沙漠中呜呜的风声,和细沙浮动的声响,周围始终一片寂静。
他终于迈开腿在宽阔的客厅内慢慢地走了起来,平日里到了这个时候他会开始点起油灯,把遍布在整栋城堡内每一个角落的所有油灯点亮,让这里灯火通明。
但此刻,他突然连这一件日日必做的事,都失去了兴趣。
不论是被黑暗吞噬,还是会被寂静掩埋,他都懒怠动手,只是慢慢在空无一人的城堡中走着,穿过一道黑一道白的光影,走过厨房,走上旋转的楼梯,走过那些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一间间的屋子开着门,屋内空无一人。
那个人已经走了。
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人会留在这样寂静的城堡中,和一个魔鬼待在一起。
他的心仿佛瞬间空了一个洞,刚刚有了一点点温度的心脏就这样落入了深深的谷底。
最终他走回了餐厅,坐在早上的那个位置。
夜幕笼罩下来,城堡内陷入了黑暗的世界。
叶裴天从怀中掏出了那盏小夜灯,他的手指微微拨动了两次,才打开了开关,白色的微光亮起,照亮了有限的空间,把他拢进了那一圈淡淡的光芒中,才让他那快要窒息的感官略微好受了一点。
他捂住还在流血的腹部,那种本来习以为常的疼痛在此刻却犹如附骨之疽,痛苦得令人难以忍受,却怎么也无法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