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很直接,裴炎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看自己,但她很专注的在看,他斟酌良久,决定出声打断,于是问“下臣有何不妥”
步长悠朝他走过去,裴炎下意识的往一侧偏了偏,步长悠将左手里的那枝小荷花插在他的交领间,荷花斜对着他右肩,挡住麒麟纹理,她道“告辞。”说着擦着他的肩过去了。
流云走过裴炎时,掩唇小声解释“裴大人,我以为你是偷花贼,不是有意冒犯,大人见谅。”说着跟上了步长悠。
裴炎终于想起在哪见过她了。半个多月以前,裴蓁离府回宫时,她就站在裴蓁身后,那时她满脸麻子,他印象格外深刻,今天脸上的麻子却没了。
夏日阴晴不定,片云就可致雨,步长悠和流云刚出了园门,就有凉风掀过来,风中带了雨意,步长悠和流云又忙退回门檐下,刚开始只是三两点,然后噼里啪啦成势,一时之间,天地间唯有雨声。
流云一脸庆幸“幸好退得快,否则一定被浇个落汤鸡。”又回头往园子里看,言语之间似有担忧,“不知道裴大人出来了没有”
风雨渐大,檐头铁马被吹得叮叮作响,步长悠道“园子里亭台楼阁建得到处是,即便没出来,也淋不着。”结果话音刚落,流云就拽她袖子,“裴大人。”
步长悠回头瞧见园中那条宽甬道上有个撑着黄油伞的人正走过来。
天地是青灰色,那黄油伞边成了雨中最鲜明的颜色。
他到门下,步长悠见他左臂中抱了一个长形的盒子和一把黄油伞,流云见他倒不过手来,上前去接,他道谢,说“刚才还在想公主和姑娘,没想到就碰见了,伞是在署丞那借的,给公主和姑娘一把,留作备用。”
“裴大人真是个体贴的好人儿,多谢裴大人。” 流云惊喜不已,忍不住就夸了起来。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裴炎收了伞,走到步长悠跟前,“雨路难行,为防跌滑,公主还是等雨势小些再走,只是下臣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要先行一步,请公主见谅。”
他胸前交领空空如也,不知是不是丢了,步长悠将目光移到他脸上,他发梢和脸庞上有溅上的细雨珠,人被雨水这么一镀,就更严冷了,她道“裴大人小心。”
他道告辞,撑开伞,流云将盒子还他,他抱着盒子,走下台叽,走进茫茫雨雾中,如同江上扁舟,没了踪影。
流云忍不住称赞“裴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没架子,怪不得王上喜欢,我都喜欢。”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下的意思,步长悠和流云在檐下等了一会儿,眼见天色越来越暗,觉得再等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就撑开黄油伞,回了音书台。
雨太大,膝盖以下的裙履全湿了,祁夫人和刘氏正在窗边做荷包,见她俩如此狼狈,问怎么不等雨停了再回来。流云解释一番,说她们从梧桐斋出来后去了扶苏园,被雨堵在门口,恰好碰到裴美人的哥哥,给了她们一把伞,而且天色已晚,实在不能再等,就冒雨回来了。
祁夫人让她们赶紧将湿衣裳换下来,刘氏到外头的廊下将风炉点上,给她俩熬姜茶,两人出来后,刘氏让她俩看着风炉,别忘了喝,然后就跟祁夫人到后面去备晚膳了。
流云到廊下去看炉子,步长悠拿了祁夫人还未绣完的荷包接着绣。
荷包不是绣来带的,是绣来卖的,倒不是现下缺钱使,而是这么多年习惯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绣点东西,托人带出宫换点钱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对于挣钱贴补家用,祁夫人和刘氏靠卖绣品,步长悠靠卖字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