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这才仔细看清他的样貌。
长相不差,不过眼神露骨,尤显虚浮之气。脸上堆起的养颜粉,铺得比掩日楼姑娘的还厚,红唇如烈焰。乍看像是唱大戏的,但不如唱大戏的浓艳。
庸脂俗粉大约也是适合用在这男子身上的。
有了油头粉面的男子做比较,二十才明白,二公子和寸奔的朴素,亦是明晃晃动人。
连国色天香的十一都艳羡二公子的美貌。
二十猜不透二公子与自己十指相扣的心思,却觉曾经的噩梦真是自作多情。
二公子在天上,她在地上继续挖洞的泥土里。贵为皇子,他向她这卑微的奴仆投来一眼,就是恩赐了。
“看什么”慕锦顺着二十的眼光向下。
她摇头,继续吃饭。
刚才她观察楼下客人,眼珠子转得顺溜。慕锦看着舒心,没有打扰她。
爱看就看去,楼下那群男的女的,哪个能比得上他的美貌。
庸俗男的眼睛,时不时瞟向楼上。
那一桌比武林门派江湖莽汉更招眼,是紫杉男见过最出众的一行人。
慕锦和寸奔,眉目清隽,杨桃也是美女。二十夹杂其中,稍有逊色。
他将二十仔细打量。她不说话,用手与另外一位俊俏男子比划。
庸俗男兴味地勾了勾艳唇,难道这名女子或聋,或哑
身段无骨,纤瘦可怜。这般柔弱娇态,若是到了榻上,可以极大地满足男人的征服欲。
只是如此念想,庸俗男窜起一股邪火,左手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不停地画圈揉搓。他瞥向杨桃,再看二十。
山珍海味是盘菜,白净豆腐同样可以引人垂涎。今晚先将那名又聋又哑的女子当成目标。
口不能言,岂不是连“救命”也喊不出来。光是想象二十无助地被他压制的样子,庸俗男心痒难耐。
他将酒一饮而尽,独自勾起一抹亵笑。
吃了晚饭,歇息片刻。
客栈掌柜让人抬了几个大桶过来。
岭洲以仙雾闻名。许多人不明所以,为修仙而来。
客栈掌柜见的客人太多了。有些现下清贫,日后富贵。有些出身显赫,家道中落。总而言之,谁也不得罪,谁都要伺候。富的穷的,贵的贱的,一一招呼。富有富的款待,穷的贱的,睡低廉的柴房也可。
慕锦住的是上等客房,客栈掌柜连沐浴大桶都安排妥当。
客栈人来人往,慕锦终究不放心。于是四人轮流沐浴。
二十是最后一个。
她脱衣,浸入水中,舒服地叹了一声气。
二十沐浴,本该是杨桃在院中守候。
慕二公子吃饱了,闲得没事干,坐在院中的长椅,轻摇玉扇,赏花赏景,赏那不见明月和星辰的夜空。
杨桃识趣,退回了房间。
寸奔在房间没有出来。
岭洲的夜幕不及京城那般清亮,万物朦朦胧胧。
慕锦耳边听到了二十房中轻轻流淌的水声。水珠应是从白皙的香肩而下
浮想联翩之时,有扫兴的东西一闪而过。他眼色骤变。
房间休息的寸奔倏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杨桃武力不及慕锦和寸奔,没有听到。
慕锦仔细聆听来者动静。那人擅长轻功,速度奇快。自东而来,落在了屋瓦。
慕锦敛起气息,寒眸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