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从张文海不间断地吐槽中明白了他对赵宽的怨念。再说下去,恐怕他就要爆炸了。楚辞及时打断他的话,问道“文海,你刚刚看了这么久,真就没发现点什么吗”
张文海一脸疑惑,又把那几张纸拿出来看了看,在看第三遍时,他突然面露讶然之色,好像发现了什么。
楚辞道“看来你也发现了。这份契约早在我们赴约之前,赵宽就已经命人拟好了。明明之前你和他谈的只是玉融丸的生意而已。”
“这老狐狸,他把我们想说的话都算计到了”张文海又惊又怒,再想起赵宽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竟有些不寒而栗。
“是啊,他料到我会赴约,也料到我可能说的话,甚至我们现在的反应,他可能也料到了。”楚辞扯了扯嘴角,看来这赵宽果然不简单。
“楚兄,我们不要和他合作了,玉融丸生意那么好做,卖给谁都是一样的”张文海不想让他得意下去。
“唉,现在恐怕非合作不可了。”楚辞轻笑了一声,可眼里却冷厉如冰,没有一丝笑意。
“为什么”
“他之所以让我们发现他的心计,为的不过是想让我们忌惮罢了。如果我们不同意,恐怕这份契约就会直接呈到知府大人的书案上了。到时候,陆知府一定会同意他的要求,我们就陷入被动了。”
张文海还是有些不明白,纵使陆知府能同意建码头和免税,也不可能插手他们的生意啊。
楚辞看他还是不太明白,便好心解释道“这玉融丸生意明面上是交给你们张家的人手了,但实际上,无论是食材还是运作都逃不开提学司的关系。我们都知道,提学司只管当地学政,不涉民生政务和刑狱,更不能行商贾之事。陆知府之所以没有上折弹劾我,只不过是我答应他提学司每年的财政拨款可削减三成,多出来的银子由官府支配罢了。”
“这本就是利益交换,我和他的那些细微嫌隙在银子面前便无足轻重了。但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了,陆知府肯定会撕破脸皮,上折弹劾我提学司不务正业,与民争利,到时候这玉融丸的生意,我们还有插手的机会吗没有足够的银两支撑漳州府下辖夫子们的温饱,到时候他们肯定又会向学子收取高额的学费,缴纳不起学费的学子必然会退学。这样一来,漳州府学风倒退,我几个月的时间就白费了。”
“你想,一个没有政绩也没有背景的提学官,是不是谁都可以轻易耍弄呢”楚辞自嘲地笑了笑,他确实把这官场想的太简单了。
张文海讷讷地叫了一句“楚兄”,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想象中的官场,应该是人人清风正气,为民请命的那种,而不是这种险象环生,处处尔虞我诈的。若当上官后,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场面,那当官还有什么意思
眼看张文海就要怀疑人生了,楚辞一番话及时敲醒他。
“世道黑暗,官场艰险又如何,只要心存正气,就一定能战胜他们。你忘了吗当初我们几个一起在县学读书时立下的志向了吗我们说好要守望相助,互相扶持的,这漫漫官途,我还等你们来助我一臂之力呢”
张文海胸前震荡不已,他想起当初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对着那清凉如水的月光许下的誓言了。如今无论是身处官场的楚辞,还是在家苦读的方晋阳,陈子方等人,他们都没有畏缩退却,自己又怎么心生畏惧,偏安一隅呢
看着张文海渐渐亮起来的眼神,楚辞松了一口气。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那老狐狸吓到了。
因为心情难以平复,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