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学生齐聚在“圣训堂”前的大操场上。楚辞还没有过来,大家站姿随意,互相探头看着对方身旁放置的书篓。
“你怎么有这么多”祝峰看见朱明越身边的书篓里满是废旧的宣纸,便十分纳闷。
“小爷勤奋刻苦,日夜苦练书法,有问题吗”朱明越看上去不太自然。
“那让我看看,你临的是什么帖”祝峰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不准看”朱明越往书篓上一趴,妄图用庞大的身躯遮挡住书篓。
“四郎,快过来。”祝峰开始召唤神兽。
“”姜显瞪了他一眼,然后走过来,一把将朱明越拉起来。
祝峰笑嘻嘻地翻出一张纸,刚看一眼,便愣住了,而后爆笑出声,原来这纸上都是“一”字,他又拿了几张起来,也都是“一”。其他人凑过来,看了之后也笑了。
昨天楚司业吩咐他们,要把自己本月练习的书法作品装在书篓里,带去字库塔焚烧。明日便是孔子诞,今天他们要先以废旧纸稿礼祭先贤,以示后人敬惜字纸之意。
其实自楚辞入国子监之后,每个月末都会派专人将学子们练习书法所用的纸张全部收集,然后一起运到字库塔里焚烧殆尽。
学子们每个月都会临一副字帖,写好了才会临下一副。这朱明越必是这个月又偷懒了,根本没练习书法,又怕楚司业会问,才会临时写这么多“一”来凑数。
朱明越又羞又囧,想要抢回他手上的纸,偏祝峰个高,他怎么也抢不回来,气得直骂祝峰不仗义。
“嗯咳”顾监丞从外面走进来,用力清了清嗓子,学子们听见了,立刻站回自己的位置上,生怕被他逮住一顿训。
如果是楚司业训人还好些,简明扼要地讲清楚你所犯的错误之后,先让你保证不再犯,再给予适当的惩罚,之后就没事了。
但要是被这顾监丞抓住,不骂上半个时辰他是不会停的,而且他还喜欢掉书袋,有时候听了半天愣是不知道他在讲什么,烦也被烦死了。
顾监丞进来后没多久,其他的博士学录们也陆续来了。碍于顾监丞的黑脸,大家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等待着楚辞的到来。
不过,这楚司业平日里从不摆架子,这种大会小会他自己向来都是最先到的,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落在了后面。
“各位久等了,楚某去请汪祭酒前来主持仪式,这才耽搁了时间。”楚辞清朗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众人回过头,只见楚辞和汪祭酒一同进了院子。
在看见汪祭酒时,众人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们几乎已经习惯了楚辞全权处理国子监的事务,甚至忘了他头上还有一个汪祭酒才是这儿真正的当权者。
“汪祭酒,多日不见,您老身体可还好”夫子们纷纷上前问好,神情看上去似乎很是担忧。
汪祭酒笑着说道“有劳各位挂念,老朽最近身子还好。楚司业亲自上门来请,老朽就是不舒服,拖着病体也是要来的,哈哈,开个玩笑,大家莫要见怪。”
汪祭酒暗暗地给大家上眼药,不料他自认幽默的话根本就没人附和,大家有志一同地假装没听见,就连之前一直针对楚辞的顾监丞也是如此。
倒是站在他身边,被软刀子刺了一下的楚辞跟着笑了两声,说道“大家看呐,咱们汪祭酒是多么尽忠职守,拖着病体也要前来为大家主持仪式,此等操守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大家说,是不是”
“对,楚司业说得对汪祭酒真乃我辈楷模,值得大家学习”
“是啊,汪祭酒劳苦功高,真是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