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馆里, 国子监所有学子被打乱,按照名单上的顺序依次往下坐。
祝峰被叫到名字时,回头看了看赵清,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要这样坐呢他和四郎、吴光还有老朱早就商量好了,待会考试的时候四人围绕着赵清呈“众星拱月”状,到时候也好“交流交流”。可现在排的这样乱, 他们怎么办呢
赵清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之前他们商量的时间他就觉得不妥当,以楚司业的利眼,一定不会看不出来他们打的主意,到时候被抓到就完了。现在这样倒好, 直接绝了他们的念头。
坐好之后, 楚辞大手一挥, 仆人们抬来两筐考卷出来, 厚厚的一大叠,就像豆腐块似的排在里面。
楚辞适时地站了出来, 拿着一份样卷给学子们答疑解惑,原来这试卷分为甲乙卷, 两套试卷难度相当, 到时候统一计分。试卷按百分制来算, 每道题后面都有相应的分数,题目又分为填空、选择、简答和论述四部分。考验的东西从三字经到四书五经再到九章算数, 囊括了他们现阶段应该掌握的所有东西。
学子们听了楚辞的话, 顿时脸上就浮现出各异表情, 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则颇感无趣,有人忐忑不安,有人干脆心如死灰。
泛着墨香的考卷被一张一张地发到大家桌上,有那眼尖之人发现,正如楚司业说的,他和前后座的考卷果然都不相同。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眼尖的祝峰干脆绝了那丝作弊的念头,认真看起题目来。希望他身上的流动红旗,能保佑他考个好成绩吧。
这套试卷是楚辞从得知要分院起就开始出的,他和寇静讨论了很久,还让许乔南刷了许久的题,才确定下难度的。可怜的许乔南,因为短短三天刷了数百道难题,已经成功得了“考试综合症”,一闻见墨味,就几欲作呕。
为了下次能有人一起分担,许乔南决定,他一定要把文盲秦钊教的满腹经纶,这种苦不能他一个人受
楚辞和四名夫子一同监考,他是个坐不住的人,监考时就是学生最讨厌的那种老师,喜欢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学生身后,悄无声息地盯着别人的试卷看。不像其他男老师,总是一张报纸一摊,就能一个姿势待完一场考试。
其他四名夫子也有样学样,个个蹙眉肃目,在场中不停走动,不像是夫子,倒像是牢头。坐在下面的学生们如坐针毡,考着考着就要看一下上面。
待弘文馆前的那支香燃尽时,收卷的声音响起,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是紧张的,一是热的。
因为国子监地位特殊,入了七月之后,朝廷每日都会按份例送几车冰过来。但考试时间太长,弘文馆里的冰全都融化了,三百多人聚在这不太透风的地方,顿时热的跟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楚辞自然也是热的,但碍于颜面,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挥袖扇风,只能忍了。
待收好卷子回到住处后,他瞧着四下无人,立刻把身上的衣衫解开脱下,穿着一身中衣,拎着一把大蒲扇给自己扇风。他有时候真佩服现代那些女孩子,这么热的天气都把头发披散在后面,难道不热吗要不是古代必须这样,楚辞真想给自己剃个寸头。他撩开粘在后颈上的发丝,手拿着扇子往后扇了几下。
“怀槿”寇静听说楚辞回来了,但又不见他的人,便过来敲门。
楚辞听见他的声音,也没多想,直接过去把门一拉,待看见寇静难掩惊讶的样子,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把门用力一关。
寇静失笑,边等楚辞打理好自己,边在心里回味楚辞刚刚开门时的样子。他只着一身雪白中衣,脸上绯红,鬓边颈上满是细细的汗,发丝凌乱地粘在脸颊和后颈上